“純北得誌三年大旱,如今已經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自鍾將軍再次接管純北以來,南方四州縣的百姓均得到了很好的救治。救濟的糧食已經運送到百姓的手中,到今年冬天為之,也都可以周轉正常。”
禦書房中,右丞廖備鈞拱手報告道:“現如今,百姓們皆稱頌皇上,孩子們更是在城邊編頌了歌謠,以此來表達對皇上德政的尊崇呢。”
鍾寶青研磨的手微滯,陌希睿連道三個好。
“我開國大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不僅在戰場上能夠所向披靡,連這政事都得心應手。”
鍾寶青起身,恭敬地說:“家父都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效忠皇上,皇上過獎了。”
廖備鈞笑著說道:“鍾妃娘娘不必太過自謙,其實,此次並非鍾老將軍一個人的功勞,鍾小將軍的夫人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本是純北人,對純北複雜的人脈關係十分熟悉,所以才讓將軍能夠短時間之內抓住那些貪官汙吏,為百姓謀福。說起來,少夫人才是此次的大功臣呢。”
廖備鈞說到了這裏,鍾寶青也不好再推辭,隻是,聽到了這份誇讚,她的驚大於喜。
“小姐,剛剛您為何不趁著這好機會,為大公子謀個更好的官職呢?鍾夫人再次有孕,鍾小將軍總是去關外,實在是不方便。京中文官的職位多有空懸,讓小將軍回京,豈不是更好?”
鍾寶青歎口氣,“錦瑟,你有所不知。我現在,倒希望,哥哥能夠永遠不要回京。”
錦瑟困惑:“小姐的意思是……”
“沒什麼,你今晚便寫信到府中,讓母親明日前來探望。”
“諾。”
能文能武,豈是好事?
陌希睿和廖備鈞的談話,未免太過牽強,好似是獨獨聽給她看的。然而,她是聰明的,怎聽不出其中的玄機。怕隻怕父親和哥哥不知,都如錦瑟所想那般,到時,必定多生事端。
一年未見母親,鍾寶青早早便起來打扮。錦瑟出宮去接母親,銀芩便著手為鍾寶青梳妝。
“銀芩,我的麵色可還好?會不會讓母親看出病態。”
“太醫們的藥很有作用,娘娘現在的氣色比剛入宮時還要好呢。這每日三頓的補藥養著,娘娘哪裏還有病態。”
“那便好。”
鍾寶青看著鏡中的自己,許是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她比剛剛入宮時,的確多了幾分嬌媚。珠光寶石堆砌,根本看不出當年在京中那小霸王的形象。
也正因為如此,那原本清澈的眸光都變得複雜起來。宮中,的確是不適合她的。
“女兒拜見母上大人!”
“娘娘,該是我拜見你。”
“不,母親,這一跪是應該的。我與哥哥不能在您和父親身邊照料,實則心中有愧。”
鍾老夫人的鬢角已經多了許多銀絲,她向來是不聞府中諸事的,如今,兒子和女兒都不在膝下,少了能夠操持的人,便多了許多煩惱。隻相隔一年,便已經蒼老了數歲。
與鍾老夫人寒暄了一會兒,鍾寶青屏退了左右。
“母親,此次讓您前來,還有一事。”
“娘娘所說,老身明白。我與你父親都是半邊身子入土的人,許多事情,隻要問心無愧便好。隻是,你與你哥哥,都是身處險地,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也都是為了你們二人著想。”
“母親這般說,我便放心了。哥哥此番不能回京,若能隨便找個由頭,常駐關外便是最好。”
鍾老夫人眼淚汪汪,“這個老身自是明白。”
“母親,女兒知道母親舍不得哥哥,可是為了他的未來,我們隻能這麼做。嫂嫂若是想念哥哥,便讓她在生產之前去尋得哥哥,我那大侄兒則留在府中。母親,此事您還需要和父親商量,務必做得滴水不漏。”
“娘娘所想,正是我們所想。”
送走鍾老夫人,鍾寶青站在皇宮的門前,淚水決堤。
錦瑟和銀芩攙扶著她,她才成功邁上轎輦,不至於因為腳步虛浮而摔倒在地。
坐在軟墊之上,鍾寶青的心如同翻江倒海,其中各般滋味無法言說。
她差點就相信了陌希睿。
他的吻,他的關懷,都是有毒的。隻怪她飛蛾撲火,最終隻會自取滅亡。
這日,太後忽然宣見,太後身邊的公公前來宣旨時,鍾寶青正在研究新想出的糕點如何製作。
“娘娘,太後向來不與我們綺繡宮來往,今天這是……”
鍾寶青放下銀勺,不緊不慢地淨了手。
“日日拜見,都被拒之門外,如今忽然應了,怕是又什麼什麼變故吧。錦瑟,你與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