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
空靜沒有空懸的心靜,她激動地說:“楊牧可多年來,在國寺之中始終作威作福,我們這些人早已經對她的專斷不滿了。她教寺苛刻這也就罷了,可連自己的護法都不放過,這樣毒辣的人,如何能成為這國寺的主人?她用毒虐子,還將救人的迷糊關進了後山。那被折磨的孩子和施主應該很熟吧,難道施主不討厭她嗎?”
“等她出來,會發現這個世界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我們這也是在拯救她,不教權力蒙蔽了她的雙眼。所以施主還是請回吧。”
“那麼你覺得,誰更適合成為你們的新主持?是後山的迷離?還是外麵喧鬧的空城?若國寺落在他人之手,難道就會有更好的結果嗎?”
空靜咬著唇瓣,半天沒有反駁。
“或許你們認為是大王和先主持有失偏頗,可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將國寺治理的如同楊主持一般妥當。隻有她在這裏,你們這些僧尼才能得到安穩的規範,否則,國家大亂,國寺大亂,你們又如何能在這裏潛心念佛?”
空懸站起身,輕聲問道:“敢問施主緣何對我寺的事務如此費心?施主本不是我寺中人,楊主持現在閉關,施主正巧可以趁機離開。這難道不是施主想要做的嗎?”
“楊主持雖然待我不好,可是我也感激她能在這亂世之中給我一席棲身之地。想必你們二位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與冥王的關係,我與端王的關係。依著我對冥王的了解,便是你們上奏,也不過是得到一頓訓斥。他對楊主持的厚愛,可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濃厚。今日我來求二位,也是看在二位還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空懸空靜二位師父,莫要被這寺中的不淨之氣,髒了耳朵和眼睛,應該本著佛家人慈悲的心境才是啊。”
殿外,空城帶著寺中的姑子正衝著殿門大喊。這是空城唯一的機會,也是這些姑子們唯一的機會。
一些姑子已經按捺不住。
“空城師姐,為何這雲歌還不出來?她還真的沉得住氣。”
“哼哼,因為她知道,一旦出來,便沒有她的好下場,我等必定將她逐出寺門。到那時,外麵的官員們會將她就地正法。”
“不如,我們闖進去,將她揪出來!”
“不可!”空城立刻反對:“這裏乃是我國寺之中最聖潔的地方,萬萬不可擾亂了這裏的清淨。她不出來,我們便等。我就不信,她能在裏麵堅持一月!”
寺門外,冥國的軍隊已經等候在那裏。為首的正騎著一匹棗紅駿馬,他微咪雙眼,看著寂靜如舊的國寺,薄唇緊抿。年紀輕輕的他,站在眾人之中顯得格外耀眼。馬兒呼哧一聲,不安地動了動,馬下,一人正跪在那裏,雙手抱拳,等待馬上之人的回答。
他是冥國丞相的次子朱哲。此番朱百會下獄,他便成了這些為父親抱不平的官員之首。
然而,他像極了他的父親,處處謹小慎微,心思縝密,所以,便是身後的人再躍躍欲試,他都沒有讚成他們的提議。
“二公子,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那妖女就在寺內,若是大王的援軍趕到,我們便再無殺了她的可能!”
“不急,端王將她扔在這寺中,必定有其中緣由,我等還需仔細觀察,再做定奪。”
“二公子!”又一個人跪下了,“二公子若想知道緣由,抓到那妖女再細問也不遲。大戰在即,這女人會成為我們必勝的關鍵。要殺要剮,按著戰局來定。公子若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朱哲微歎一口氣。
他不是優柔寡斷,而是父親和大王此番的做法,的確有悖常理。
而大王私下裏和端王交好,這也是他和父親都知道的。為了一個女人,不惜犧牲冥國的江山,冥王真的會昏庸至此嗎?而端王,卻在此時,將最關鍵的人物雲歌擄走。這一切,怎麼看怎麼像是事先已然安排好的。
那冥國的王宮,守衛何其森嚴,怎會這樣輕易讓端王得逞?
不對,很不對!
“關在大牢裏的是我的父親,爾等若是信我,就聽我的。我必定不會讓機會溜走,也不會平白冤枉任何好人。若我們貿然行事,他日,反倒讓大王降罪於我們,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眾人一聽,也都隻好作罷了。
他們都是丞相的人,此番丞相入獄,大公子朱德又生性頑劣,唯有仰仗這位二公子了。
朱哲想了想,招手叫來貼身護衛,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護衛得令,立刻調轉馬頭,向國寺的偏門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