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
“沒有？”陌希辰起身，憤怒地麵對她說道：“自從揮軍攻打楚明以來，你便從未真正展露過笑顏。你說，要我誰都不要殺，我做到了。陌希睿，和他的那些護衛們，全部都在天牢之中。難道，你還想要我放他們出來嗎？你可知道，他們一旦出來，定然會留下禍患，到時，江山又會動蕩。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我不殺他，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你還想要我怎麼做！”
雲歌沒想到，陌希辰是這樣想她的。可是，她真的沒有考慮這麼多。
“我，我從未這樣想過。你不殺他我很感激你，但那並非是因為我自己，而是，我不想讓你背負殺兄奪位的罪名。你怎能認為，我會對他還有遐想？”
陌希辰緊皺的眉宇鬆開了一些，“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對他再無留戀了？”
雲歌真的無奈極了。
在陌希睿那裏，他以為她喜歡陌希辰。現在，她不喜歡陌希睿了，又輪到陌希辰來懷疑她了。
“真的，絕無留戀。”
陌希辰似乎鬆了口氣。在慶幸的同時，也在自嘲，他真的是太愚蠢了，竟然會認為，鍾寶青還會繼續喜歡陌希睿。
雲歌起身，走近：“他殺了我的母家滿門，從那日起，我便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隻是，柳畫眉終究是我的妹妹，姐妹一場，我不想讓她和他未出世的孩子，沒有父親。也不想讓你被這流言所糾纏。至於我，與此事無關。”
陌希辰重新攬住她的腰身：“原來是這樣，是我太過小心了。寶青，我怕再次失去你，所以才會處處小心翼翼。對不起。”
“楚明畢竟是我的故鄉，這裏，到處都是父親的影子。這江山，是父親和先皇打下來的，他總是教育我和哥哥，要以民為天。他打下江山，就是為了讓百姓們不至於被湘國脅迫，真正幸福快樂地生活。可是，卻不想落得那樣的結局。我並非不為你開心，隻是心裏存了太多的負擔，笑不起來而已。”
陌希辰將她摟在懷裏，眉宇重新緊皺起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已經命人釋放嶺南一部分流放之人了。你很快，便可以與你的哥哥相聚了。”
雲歌睜大了眼睛，“真的？”
“嗯，君無戲言。”
雲歌緊緊地抱著陌希辰，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哥哥，在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
他們終於要見麵了。
陌希辰將頭埋於她的發間，嗅著她發絲的芬芳。能得到這美好，就算付出再多，他也甘願了。可是，心底裏總像是有一顆沉重無比的石頭，壓得他恍惚迷離，壓得他不知該如何享受，現在的幸福。
……
晚宴。
闔宮夜宴，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仿佛數日前的那場奪宮之戰，並沒有在這裏上演過似的。
各宮的姐妹們都聚集在這裏，皇後和太後分列兩側，互相說著恭敬的話。
雲歌和虞美兒到時，人都來得差不多了。上官雲梅向來不把虞美兒放在眼裏的，見她來，她隻是舉了舉酒杯，然後又和太後話起家常來。
和雲歌落座，虞美兒不禁笑道：“看她那輕狂的樣子，以為當了皇後，隻抓住太後的歡心便可以了，熟不知一味的諂媚，隻能讓皇上更加厭惡她。”
雲歌趕忙緊張地製止：“休要在這裏亂說，她現在是皇後，你何苦與她對著來？”
虞美兒搖曳著紙扇，淺笑道：“雲妃娘娘，你難道也認為，我們能夠和平共處嗎？當初她便想要借你殺了我，現在，嗬嗬，她大權在握，殺我一個美人，簡直信手拈來。我若對她恭敬，反而顯得做作。倒不如與她對著幹，她反而一時三刻，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了。”
雲歌點頭。
虞美人分析得一點錯都沒有。
想來，這也是她幫助自己的原因。
“那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嗯，已經交給臻美人了。”
“那便好。”虞美兒看著遠處的皇後，殷紅的唇瓣微微勾起，“這次，她便跑不了了。”
“那臻美人，你何時找到的。”
“自你失蹤之後。多麼可人的一張臉啊，從我見到她的那時起，便知道，她會為我所用。而且，她的母家，還和皇後有些淵源呢。若非丞相，她的父親不會慘死他鄉，能夠有機會扳倒皇後，她比任何人都願意見到。而我，身邊正是缺少這樣的人。”
虞美兒與雲歌耳語道。
雲歌掩嘴點頭。
心中卻是萬般感慨。
台上皇後笑臉盈盈，看似尊貴，可卻抵不住周圍防不勝防的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