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是一座外表上看起來有些衰敗的宅子。
這是父親曾經的故居,也是他們鍾家的根。
門上的封條仍在,一年前,就在這裏,鍾家上下百口人都被押解到了刑場。雲歌閉著眼睛,她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場景,可是,腦海中仍舊可以想象得到,那悲慘的一幕。
將背上的包背好,雲歌縱身一躍,跳上了圍牆,然後穩穩落地。
然而,這院落卻並非她想象中那般衰敗,反而整潔得很。雲歌好奇第走進去,之間正廳也是如此,桌子椅子都是一塵不染,就連父親平日裏最喜歡的那把戰刀,也被擦得鋥亮。
“這,這是……”
“請問,你找誰?”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熟悉而陌生的聲音。
雲歌轉身,她驚訝地捂住嘴巴。
隻見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鍾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並不認識雲歌,看了看身後的大門,“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家大門是慣著的,這位小姐是如何進來的?哦,我家主人不在,未來的一月府中隻有我一個人,姑娘若是有急事,還是去京城尋找我家公子吧。”
“哦,我,我隻是鍾公子的故人。這裏,不是應該已經被查封了嗎?是否皇家已經下令,將鍾府歸還給鍾家了?”
“哦,不,是我家公子向皇上求得的。從前鍾家的田產,全部充公,我家公子說,這處宅子對於鍾家很有意義,所以才獨獨要了這裏。”
“原來,是這樣……”
“小姐,您是遠道而來的吧。既然來了,就在這裏住下吧,這裏隻有我這個老頭子一個人,如果姑娘不嫌棄,就在這裏歇歇腳。老身給姑娘做一頓晚飯,如何?”
雲歌真的很想說,她就是鍾寶青,可是若此話說出口,就有更多的需要解釋……
“好。多謝管家了。”
雲歌被安排在她小時候的房間,不知是否為巧合,多年來,她換了一個身體,重新住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因為三天的奔波,雲歌很早便睡下了。
夢裏,她和父親母親又重新團聚。她吃到了母親曾經答應過她的餃子,看到了父親親自教她功夫,還有哥哥,哥哥和嫂嫂還有侄兒一起在泥潭旁邊玩耍,侄兒滿臉泥水,玩得不亦樂乎,笑聲連連不曾停歇。
第二天早上,雲歌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還未等她完全醒來,鍾世楠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她的床前。
雲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鍾世楠怒吼道。
“你何時變得如此任性!你可知道,為了尋你,整個京城都要被皇上翻個底朝天了。我們找了你整整四天,你卻躲在這裏睡大覺!你必須和我解釋,不給我一個好的理由,我定然要懲罰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哥,你不要那麼激動……”
“我怎麼能不激動,你可知道,皇上為了你,已經三天未上朝了。現在朝廷上已經起了對你不滿的聲音,寶青,你不是一直很顧全大局的嘛?怎的這次這麼任性!起來,穿上衣服,跟哥哥回去!就算你要走,也要留下個理由,這樣不辭而別,本身就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我,我不能回去。”
“為什麼!”
“正因為,我的存在會給他造成很多困擾,我才不能回去。哥,你現在知道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才會這般關心我,才會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可是其他人呢?隻要我在一天,他們就會認為,我是禍國殃民的女子。我的存在,就是在說明他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他是個好皇帝,我不能給他繼續添麻煩了。”
“你怎會這樣想。便是你掛著湘國公主的身份,現在的你,也是我鍾家的人。你是我鍾世楠的妹妹,是將門之後了,還有誰會在乎你曾經是誰?雲歌,你是怎麼了,你不像是被這樣的理由打敗的人,怎的這次這樣猶豫不決?”
雲歌索性倒在床上,將自己蒙在被子裏。
“哥,我現在不想解釋,我隻想睡覺。”
“對你哥,你不想解釋,對我,也是這樣嗎?”
忽然,一聲低沉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雲歌微怔,一隻大手,已經將她的被子全部扯下。
眼前,陌希辰黑著眼眶,冷肅地說道:“鍾寶青,我就那麼不值一提?在你心裏,我到底是怎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