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冠清到達救援地點時,荒獸已經退去。視野所及之處,一片狼藉,他心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雨後的空氣很是清新,時時有柔和的微風拂過,這樣秀麗的風景總能讓人愉悅,但黑冠清的心情很沉重。他明白這個小分隊的成員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已經全部罹難。
他趕忙下了機甲,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濘的地上。眼前,探索工程車翻倒在地,左後側被破開了一個半米左右的大洞,碎片零落了一地,血跡斑駁。黑冠清平複了一下翻滾的情緒,無論如何,身為一隊之長的他必須時刻保持冷靜。
黑冠清漸漸地靠近了工程車,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車內傳來微弱的**聲。還有人幸存!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所謂的冷靜了,急慌慌地從工程車破開的大洞探了過去。
可是剛把頭伸進去,一股濃烈的嗆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黑冠清沒有畏懼沒有避讓。他睜大了雙眼,眼球鼓起得都快爆出眼眶,人在哪兒?可是他能看到的,除了破碎的車載設備和些許殘剩的肢體外,並沒有多餘的了。
“老大!”一個微弱且略帶著哭腔的聲音適時地從黑冠清麵前的遺骸堆下傳了出來。
黑冠清眼睛已經爆出了血絲,聞聲他整個人都抖動了一下。他手忙腳亂地鑽進了車內,拚命翻著麵前的東西,直至看到了滿臉血跡的薛越。
薛越是黑炎科學探索隊工程探索部第十六小分隊的成員。在接到上級前調探查沼澤原的命令後,距離沼澤原並不遠的第十六小分隊立即向沼澤原靠攏。
在行進途中,暴雨傾盆而下。這突然的意外致使第十六小分隊隻能原地待命,但地獄的惡魔也乘機悄然而至。
“老大,真的是你!”薛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任其肆意橫流。
之前荒獸襲擊工程車時,薛越在隊友的掩護下拚死向指揮部傳回了錄音。錄音傳完沒多久,荒獸便破開了工程車。槍支之類的武器在與荒獸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對荒獸鐵甲般的鱗片並沒有什麼卵用。這是一邊倒的屠殺。
荒獸破開工程車時,整個車體都被其大力推翻。薛越就是在此時被隨之傾倒的儀器壓住了身子,卻也因此荒獸沒有察覺到他,反倒使薛越撿回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隻能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一個接一個地倒在自己的麵前。
黑冠清蹲下身子,將手輕輕地搭在薛越的肩膀上,他沉聲說道:“好了,沒事了,我來了。”
說完,他看了看壓在薛越身上的儀器設備,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然後暗歎了一口氣對薛越說道:“雖然我一個人有可能將這玩意從你身上移走,但就擔心這期間會對你造成傷害。我去叫人,你再忍忍。”
薛越已經止住了淚水,他咬了咬牙說道:“老大你放心,我堅持得住。”
黑冠清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薛越的肩膀,隨即站起身鑽出了工程車。他深吸了一口氣,盡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盡管比這慘烈的場麵見過了不止一次,但黑冠清還是有些悲慟甚至憤怒。
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沼澤原。這時,廣袤無垠的沼澤原在他的眼中,就像一個張開大嘴的巨獸也正垂涎欲滴地望著他。黑冠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堅毅,他用力捏了捏拳頭,向機甲走去。
荒原的環境氣候多變,小型的通訊設備無法穩定持久地保持正常工作,而且這些設備還受到距離的限製。像高新泰手上的圖書館專有徽章,它單頻道的設計隻是為了圖書館群體行動時防止人員丟失,因此作用有限。所以黑冠清必須登上機甲,從而借助機甲配備的通訊儀器與指揮車聯係。
“寧陽,我是黑冠清。”黑冠清靜靜地等待著那一端的回應。
回應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李寧陽其實一直呆在指揮車裏,他也放心不下。加上暴雨之後,黑炎的人行動再也不會受到外界環境的束縛,瞬間調動起來了。之前失去聯係的兩個探索小分隊也被尋找到了,隻是結果讓人無法接受。
得到確切的消息後,李寧陽隻是默默地地抽了根煙,然後冷靜地逐級下令。先是封鎖了這兩個小分隊遭受荒獸襲擊並且全軍覆沒的消息,接著試著與黑冠清取得聯係。但當時的黑冠清並不在機甲內,所以聯係失敗。
“老大,你那邊情況如何?”李寧陽先是向黑冠清詢問道。
黑冠清的手忍不住攥緊了操縱杆,沉默了片刻,他輕聲說道:“就剩一個了。”
李寧陽通過黑冠清的沉默已經大概猜測到了答案,但黑冠清的回答還是讓他的心緊了緊。
他正了正心態,然後冷靜地說道:“之前失蹤的兩個小分隊也被找到了,隻是所屬人員全部不幸身亡。對了,二狗已經率人趕往你那兒了,隨行的恰巧有醫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