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上廣闊無垠,騎馬之人零零碎碎的散落在一片綠色之中。
楚翊煥叫來一個馬官,然後林安三人隨著一個身穿窄袖短衣和長靿靴的馬官來到馬棚,那馬官的下巴開始出現白須,算是這馬場最老的老人。
追電遠遠的瞧見看到林安來了,興奮的踢動著馬蹄,發出嘶鳴。
林安走過去,抱住追電的脖子說道,“你可是想我了”。
追電幾聲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回答林安的話,林安拿起馬廄裏的草,伸手喂給追電。
楚悅君眼中流露出一臉的崇拜,他也想騎這追電,可這追電性子太烈了,根本就不讓他近身。
此刻的馬官睜大了雙眼,倒吸一口氣,忍不住心中的驚訝,感歎道,“這追電從未和誰親近過,草民今天算是張見識了”。
這馬官雖然算是個官,有國家的奉祿可以拿,卻沒有品級,一般自稱為草民,而不是微臣。
“追電,追電,看來你喜歡美人”,楚翊煥湊到林安的身旁,幾乎緊貼著林安的後背。
“這追電是性子倒是隨了你”,林安調侃道。
“這也難怪。畢竟這天下比的過本王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天下比的過追電的馬也是寥寥無幾,也怪不得我與追電人馬驕傲”,楚翊煥洋洋得意的說道。
“追電啊,追電,你怎麼會有一個這麼不要臉的主人,真是可憐”,林安撫著追電的鬃毛,嘲諷道。
“父王,你為何不要臉啊”,楚悅君聽到林安的話,問的真誠。
楚翊煥臉上的笑容凝住了,半邊陰霾,半邊陽光,哭笑不得。
林安聽完,前俯後揚,哈哈大笑,蹲下身子說道,“悅君,你這父王想看看這臉掉在地上,撿起來還能不能一樣的用,你可不能學這壞毛病”。
“哦原來是掉著玩啊”,楚悅君撓撓頭發,蹙眉而語。
林安伸手將楚悅君的額頭撫平,“悅君可要記住,這眉頭是不能皺的,無論如何你都要笑,笑會讓你寬闊,像天空一樣”。
“哦,悅君記住了。母妃,那我可以像馬場的草地一樣嗎?”。
“你為何想像馬場的草地?”
“因為父王每次來這裏騎馬的時候,我都想去奔向草場的盡頭,明明看著就在眼前,但是我從未有過一次到達過那裏。悅君覺得草場比天空還遼闊”,楚悅君半支的搖晃不停的腦袋,一絲不苟的說道。
“等悅君再長大些,就一定會走到你想去的地方”,楚翊煥將楚悅君擰了起來,單手抱住楚悅君說道。
馬官自覺的將追電遷出馬廄,旁邊的另外一個馬廄就養著楚悅君的矮種小馬。楚悅君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左耳白,顧名思義是一匹左耳為白色的棕色的小馬。
楚翊煥將楚悅君丟給馬官,他騎著追電,帶著林安奔向馬場的盡頭。
“你就這麼隨意的將悅君丟給了別人,也不拍悅君有什麼閃失”,林安有些責備道。
“放心,我小時候騎馬的時候,就是這位馬官教會我的”,楚翊煥將頭靠在林安的肩膀上,“你到是像悅君的親娘”。
林安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楚翊煥的一席話提醒了她,這楚悅君畢竟是葉堇和楚翊煥的兒子。
先不管外人是怎麼看待這不受寵的王妃對長寵不斷的小妾葉堇的獨子一係列的關係是何居心,林安自己明白她對楚悅君有多喜愛,夜晚繁星點點,她一眼就看到了楚悅君這顆月亮,甚至有時已經她有點嫉妒葉堇。
楚翊煥感受到了林安的顫抖,意識到他剛才說錯了話,“十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隻是……覺得你真的對悅君很好,葉堇的性子淡,很少管教悅君”。
“我知道,是我自己敏感了”,這一言安之若素,林安未帶任何情緒。
楚翊煥帶林安來到了馬場草地的盡頭,一條溪流隔斷了馬場與外地,溪水很平緩,溪麵也很寬闊,若不是周圍都是柵欄,這裏到頗有幾分大漠孤煙的味道。
不遠處有不少的巡視員,原地紮了帳篷。這馬場多是帝都皇族官宦子弟養的馬,一匹千金難求,為了防止有人來這裏偷馬,特意在各個紮口安排了巡視員。
林安和楚翊煥牽著追電,沿著小溪向落日餘暉前進,影子被拉著很長,斜斜的落在溪水之中,波光粼粼。
“你為何不帶悅君來這邊,他那麼希望來這裏瞧瞧”,林安蹲下身子,用手撥動溪水,水花四濺,原本在這兒的魚瞬間逃散開來。
”那是他的目標,應該由他自己實現。當他努力的為了來到這馬場的盡頭學騎馬,終有一天可以看見眼前的籠罩在金色大地的一碧千裏。試想一下,當悅君酣暢淋漓,站與這天地之間,他到達了他想去的地方,此時他已經有能力去他更想去的地方,那是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