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哪裏可以呼喚愛?(1 / 1)

一個故事:

爺爺曾經喜歡一個女孩,女孩當時得了不治之症——肺結核,據說能緩解這個病的隻有不斷的補充營養豐富的東西。爺爺當時沒錢,於是就獨自一個人去東京打拚,這期間除了殺人,爺爺什麼壞事都做過,然而卻遇上了二戰被抓去當了幾年兵,走時與那個女孩立下山盟海誓,說來世定當朝夕廝守,可當爺爺回來的時東京一片蕭索。

爺爺在回來的同時得知治療肺結核的病的方法研製出來了,於是那個女孩康複了。爺爺本以為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女孩的父母嫌爺爺不是正經人(在東京打拚時坐過牢),便把女兒嫁給一個本分的小學老師,爺爺後來也和別人結婚了。

從那以後,兩人便絕對的分開了,一別五十年,五十年後,那個女孩不幸去世了。之後,爺爺告訴我了這件事,然後拜托我做一件事。

爺爺要去盜墓!讓我協同。是的他要去挖她的墓,把她的骨灰取出一些。這算是犯罪吧?我和亞紀(我喜歡的女孩)說了這件事,企圖得到一點同情,但是她出乎意外的支持爺爺,並說什麼如果我被學校勸退的話她也可以時常來陪我。

於是我和爺爺便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入寺廟,爺爺用工具撬開墓穴,然後取出一個瓷瓶。瓷瓶裏便是她的骨灰吧。我試探的叫了一聲爺爺,卻見到黑暗中他的雙肩在微微顫抖。明明費勁地拿到了骨灰,可爺爺隻取出少的可憐一點放到帶來的小瓷瓶中,然後把墓穴複原。

明明自己也可以做到的嘛。

回到家後,爺爺把小瓷瓶交給了我,我一臉茫然。給我?

爺爺說,還要拜托一件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爺爺拜托我,等到他死了以後把他的骨灰也取出一點和她的混合一起然後撒在美麗的地方。雖然我滿心的不樂意,但是還是同意這個老人的請求。

後來,我在公園裏和亞紀約會並把那個骨灰給她看,也把爺爺的事跟她說了,她感動的熱淚盈眶。真的很感人嗎?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爺爺這份執著竟然能跨越半個世紀而不衰,盡管各自成立家室,但是心裏卻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著對方,這怎麼能不讓人感到奇異?話說,這算婚外情嗎?我曾在課堂上和亞紀討論過這個,她認為這些都超過了文化和曆史不能算作婚外情,是更為聖潔的愛,為此我們展開激烈的討論,以至於被老師發現,於是乎我們兩個從座位上被趕到角落裏罰站,仍在討論,又罰站到了走廊裏,最後進了班主任辦公室。不管怎麼說,在公園分別時,我和亞紀四目相對然後自然而然進行了第一次接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那瓶骨灰。

也許是上天出於對我當時不認真態度的懲罰,所以也讓我體驗了撕心裂肺的痛。

亞紀得了白血病,去世了。

記得那是初二時,曾經為了給亞紀在電台上點歌,我編了一個故事,說對方是一個因為白血病而掉光頭發的女孩,我認為隻有這樣才能打動主持人,事實證明我成功了,亞紀也聽到了,雖然第二天對我有些不滿,但到了後來她回憶起來時還是很開心的。

而我,直到現在也認為,亞紀三年後之所以患上白血病並被病魔日夜折磨、掉光頭發全是神對我當時不恭的戲言的懲罰!

當時我每天睡覺前都會向神明祈禱,把亞紀的病轉移到我身上吧,讓我代替她痛苦。然而,她還是在幽靜的山穀裏化為骨灰。

我拿著她的骨灰,心如死灰。明明那麼輕盈卻讓我雙臂忍不住顫動,仿佛在承受全世界的重量。

每天早上醒來,我都在哭,到後來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不是因為悲傷在哭,隻是在夢中夢到亞紀,她和從前一樣,甜美的笑容。可當我醒來的那一刻,夢與現實交錯並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裂隙,而這個裂隙隻有哭才能跨過。

現在,我似乎可以多多少少理解爺爺的心情了(仍是難以揮去的痛)『如果說物質上的具化的,那這五十年裏我確實和她分開了,但是我和她都在思念這彼此,從精神上,我和她在這五十年裏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我現在也感覺,亞紀就在我的身邊,無論我在哪裏,我在的地方便有亞紀的氣息。

如今櫻花開了,好美。

如果亞紀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的叫出來。

這時,我掏出懷中一個小玻璃瓶,裏麵裝著亞紀的骨灰。本來我想一直帶在身上保存著,但是現在我卻想把它撒在這裏。會後悔嗎?也許會吧,但我還是把瓶塞拔下,手臂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純白的骨灰在風中伴隨著櫻花一起飄落。

她,倏忽之間,不見了。

《在世界中心呼喚愛(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