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坐在病床上,觀察別人。
這似乎是天生的習慣,無論是被消除記憶的喬暖,還是在機構的喬暖,都喜歡默不作聲地一個人呆著,看人來人往,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就像是每個人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改不掉的。
自從蘇醒之後,喬暖躺在病床上,無聊的時候,就會觀察每一個給她看病的醫生。沒多久看膩了的時候,那個冷麵少年和溫和少年就出現在喬暖麵前。無疑,這一下子就讓喬暖覺得視覺得到了極大的淨化。
然而,並不是每天都有這種視覺享受的時刻。墨嘉亦隻在周一、周四和周日的日子裏來。而江澈來得次數更少些,隻在周三來一次。
墨嘉亦跟江澈來得時候,也都不跟喬暖講話,單是坐在茶幾邊上,守著喬暖一整天。他們不跟喬暖講話,喬暖也不跟他們講話。雙方就像約好了似的,互相保持著不打破病房裏的沉靜。
而這樣子,喬暖更高興。那兩個人不理她,她剛好有空去觀察這兩個美少年。
墨嘉亦是個冷麵少年。見過他的人,都會被他周身的冰冷氣場震懾到。喬暖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對他沒什麼好感。反而更喜歡江澈那種周身溫和的氣質,讓人暖暖的,很舒服。
喬暖總覺得墨嘉亦一來病房裏,氣溫就立刻下降了好幾度。而江澈來的時候,那溫度偶爾還會上升些。喬暖明白,這些都是人的心理作用。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墨嘉亦這麼有偏見。
真正讓喬暖對墨嘉亦改觀的事件,就是雛菊事件。周一那天,墨嘉亦向往常一樣很早就來了病房裏。那時候喬暖還沒有睡醒。
其實,喬暖的覺要睡很長。一般見到墨嘉亦跟江澈的時候,都是一天中下午的時候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喬暖中午才醒,洗漱吃過飯後,墨嘉亦跟江澈也剛好在家裏吃過飯過來。
那天,墨嘉亦像往常一樣到了喬暖病房。進門的時候,看見女生依舊在睡,也就放輕了腳步。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屋裏通通氣。就這麼一靠近,才發現窗台前不知道被哪個有心的小護士放了一隻花兒在花瓶裏。
白嫩白嫩的花瓣,金色的花蕊,是一朵素淨的百合。
望了望病床上的人還在睡夢中,膚色白淨的臉龐,到跟這百合有些像。當下也就在心裏留意了一下,提醒自己下次來的時候也帶朵花來換上。不過,他並不打算帶百合來,他覺得有種花比百合更適合這個女生。
所以,周三的時候,醒的有些早的喬暖,就看到了墨嘉亦把一個金色的小雛菊放到花瓶的那一瞬間。心裏驀地被撞擊了一下。喬暖鼓著臉頰,抿著嘴,心想這個家夥原來是外冷心不冷的人啊。
等到墨嘉亦坐定,安安靜靜地看書,喬暖也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床鋪上觀察男生。男生眼睛很大,跟墨嘉亦對視的時候,喬暖就發現了這個事實。男生是側對著病床的,喬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男生又長又翹的睫毛。喬暖不自覺地去摸自己的眼睛,然後撅著嘴拿著鏡子照了半天,不得不承認這個墨嘉亦雖然是個男的,但是那長睫毛喬暖這個女生也比不上。
其實男生的臉型是張娃娃臉,摒棄那一身的冰冷氣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洋娃娃。但是,男生的劍眉,很巧妙地化解了這種尷尬,讓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娘氣。加之墨嘉亦本身性格不那麼熱,氣場又強,所以沒幾個人敢好好地看他的五官。
喬暖這樣想著,心裏那點兒被比下去了的失落感才好點。像是擁有了一個秘密花園般,喬暖一個人在病床上樂嗬了好半天。
之後,每次墨嘉亦來的時候,都會帶上花。喬暖對這個麵冷心不冷的男生,漸漸地不那麼排斥了。
喬暖趴在玻璃窗上,盯著病床上沉睡的墨嘉亦,思緒這才飄了回來。看著曾經一身凜冽卻總是很精神的男生,現下臉色蒼白毫無精神地躺在病床上,喬暖心裏麵還是感慨萬千的。
“別擔心,他沒你想的那麼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過來的江澈,望著裏麵的人,開口安慰喬暖。“以前我們在戰場上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他都挺過來了。”
“戰場?”喬暖扭過臉來,打量了一眼江澈,挑了一下眉。“你們才多大啊,就去戰場?再說,我們國家什麼時候跟別國打過仗了啊。”
江澈早就調查清楚喬暖被洗腦的事情,聽到喬暖這樣說,也就笑笑,沒有解釋。拍拍女生的肩,江澈說:“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們之後還有事情要做,不用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