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眸子裏的確信,讓墨琅肯定了一件事——戰爭不可避免。
這個世界真的太瘋狂了。人與人之間的殺戮、欺騙、販賣與活體實驗,都太殘忍了,像一個沒有開化的野蠻社會。人與人之間缺乏最基本的信任與相互協助,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超能力者與非能力者之間的相互仇視當中。仇恨運作著這個世界。
太瘋狂的世界,需要一場變革,一場不可避免的變革,一場早就計劃好了的變革。
“你會害怕嗎?”墨琅垂下的眼眸被劉海擋住,有些悶悶的嗓音從微抿著的唇邊瀉出。“會嗎?”
江澈是懂墨琅的,他們三個兄弟從小在一起長大,怎麼會不懂對方的情緒呢。他將戰爭的信息泄露給墨琅,也早就預料過墨琅的反應了。說實話,對於麵對戰爭,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在上戰場的那一刻會是什麼感受。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江澈收回視線,望著廚房裏忙碌的兩個身影。微微皺了眉頭,嗓音裏是特有的堅定。“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也隻能往前走不退縮。我們不行動,就隻能被這個世界的黑色旋渦吞噬。”
“大哥也是這種覺悟嗎?”墨琅依舊低著頭,悶悶地問著,然後自言自語地回答了起來。“嗯,老爹對於這些消息應該早就跟他說了吧,他肯定早就做好準備了。”
“小琅,害怕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江澈站起身來,走到墨琅身邊,用力揉揉男生的頭發。“那是正常的情緒反應,沒必要因為這而感到沮喪。”
“不是害怕...不是。”墨琅猛地抬起頭,原本的瞳色變得更深了,中間的瞳孔卻變成銀白色的了。男生的臉龐有些扭曲,語氣也是顫抖的。“有些失控了,身體裏的那隻似乎聽到戰鬥,就雀躍了起來。”
江澈看著眼前的人的樣子,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墨琅的超能力,說實話其實不算是超能力,類似於一種變種。他在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通常瞳色與發色都會有著明顯的變化,人格也會有一定的缺陷。就是兩個人格居住在同一個身體裏那樣,但是墨琅身體裏的那隻卻不是人,而是類似一種上古的靈獸,愛好戰鬥,非常不好控製。
墨琅小時候就失控過很多次,慢慢長大也漸漸學會如何控製壓製體內的那隻。這也是墨嘉亦跟墨玖不同意讓墨琅上戰場的原因。那時候的墨琅根本不能完全控製住,在戰場上失控了,傷及的不光是敵人,還有自己的戰友,這是萬萬要不得的。就算是現在,墨琅也沒有達到能夠100%控製住的程度。
江澈有些慶幸,墨琅現在隻是瞳色變了,發色還是好好的黑色。若是完全失控了,憑他一人的力量是鐵定製服不了的。
小心地牽起墨琅的手,不敢太用力造成一種攻擊的假象,否則會更加刺激到墨琅體內的那隻。瞥了一眼墨琅,那人正在努力地控製住銀白色的部分不蔓延,看起來很辛苦。
“抓好我,我們去墨嘉亦那裏。”江澈牽緊墨琅,用瞬移帶到了墨嘉亦房間。
屋子裏光線黑暗,但還是可以模糊地辨認出那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墨嘉亦,小琅要失控了。”江澈吼了一嗓子,手卻不敢鬆開。他跟著墨玖學過一點點的技巧,能夠在墨琅失控的時候排上一些用場。
顧司涼一聽這話,立刻從床上彈起來。那人認真的時候,整個臉是完全沒有表情的,看起來冷冰冰的,從上到下,由內到外,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冰山大人皺著眉頭,冷靜地走到墨琅麵前觀察了一下男生的失控程度,然後用力掰開墨琅的嘴,塞進去一顆很小很小的白色藥丸,命令道:“吞下,不準走神,集中精力。”
簡短的話語是顧司涼的風格,墨琅乖乖地吞下藥丸,老老實實地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他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要是一個不留心,可能哈德雷斯這棟宅院都要報廢了。這些倒是小事,就怕一失控他的親人朋友都要被自己傷害了。
“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不是挺穩定的嗎,怎麼就突然爆發了?”江澈走到臉色不是很好的顧司涼麵前,用著審視的眼神打量著麵前的人。顧司涼的反應跟動作,讓江澈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看樣子不久之前也失控過一次吧。”江澈的語氣是完全的肯定。他從顧司涼的表情裏就能看出到底出了什麼事。
顧司涼點點頭,平靜地證實。“在碰到雷的時候,失控過一次。就那次你來就我們的時候。”
“說詳細點兒。”江澈麵部表情緩和了些。這些話他早就想問了,明明他墨嘉亦在旁邊,縱使是墨琅不開掛也完全沒有問題,怎麼會突然間兩人都就被敵方逮了過去。之前問的時候,兩人還裹裹糊糊地不願意提起,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追喬暖的時候,發現被施了障眼法,困在一個地方出不去了。小琅就說試試久違的超能力,想要突破出去。不過中途突然間就失控了,有些突然,所以我也傷得不輕。後來是雷過來出手的,下了挺狠的重手的,順帶著也把我敲暈了。”沒有過多的敘述,顧司涼有些不願意提及這段記憶,似乎覺得有些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