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笑了,那些個名聲,都是些噱頭,入不得公子的眼。”
彩萱謙虛道,一時也摸不清,沈言這是打什麼算盤。
那廂人笑笑,表情有些奇怪,說不清是縱容還是寵溺,隻是看著她,目光專注,眼神認真。
也是忽然的,沈言開口,問了一個他不該問的問題。
“恕沈某冒昧,萱小姐正值妙齡,又聰慧伶俐,怎的沒有許配人家?”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灼灼,眉心似有妖嬈的蓮花盛開。
彩萱一晃神兒,再看時,就隻有他溫柔至極的笑映入眼簾。
對上那樣的笑容,任何一個女兒家都會有一瞬間的癡迷,還好彩萱尷尬,很快緩過來,臉頰的溫度慢慢升高,心中隻覺大窘。
一想到自己在莊子剛破落那一陣子,陳叟同自己推銷商品般的行為,她就覺得,腦中隻有六個字飄過。
往事不要再提!
“說出來,也不怕公子見笑了。”彩萱忸怩著,心裏一瞬間將麵前這翩翩公子腳踏了千萬遍。
“那時候年少無知,爹爹許下的親事都叫我攪和了,後來莊子倒了,再去找了人家,人家便悔了親。”
說到這裏,她看對麵沈言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了,心裏更是不好意思,連帶著說話也有些猶豫了。
“唉…公子,這些,彩萱也就不說了。”
她止住了話頭,心裏暗暗罵了自己幾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的這些個事情,怎的跟沈言這樣的貴公子說了。
還好她偷眼瞧了瞧,看那人沒什麼動靜,心中放鬆了大半。
同時,也止不住心裏那一點點失落,畢竟這些事是她頭一次說給外人聽,嫁不出去這樣的說法,對於女孩子家來說,恐怕影響是極其惡劣的,雖然心裏知道沈言或許隻是好奇,那樣隨口一問。
可沒料想自己竟然跟傻瓜一樣當真了去。還將事實說與他聽了。
人家恐怕心裏正在為自己的愚笨傷腦筋吧,彩萱咬了咬唇,看對麵的沈言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什麼,慌忙接過了話,道:“公子不必憂心,隻當彩萱之前任何話都沒有說,對,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聽她這樣講,再看她一臉尷尬的神色,沈言心中了然,麵上仍舊維持著溫和的笑。
於是,彩萱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笑容滿麵,波瀾不驚的吐出一句足以叫任何人瞬間石化的話。
他就那樣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萱小姐,你嫁了我好了。”
晴天霹靂!
不對不對,對象是沈言的話,她這麼說就不對,應該是,天上掉餡餅!
沈言這是哪門子筋抽了才會說出現在這樣石破天驚的承諾。
是玩笑?
彩萱瞪著一雙漆黑的眼驚異的望著麵前人。
他還是那副淡定的表情,眉毛同眼睛一道彎著,同沈珂相似的眼裏卻射出陌生的情緒。
溫柔而寵溺。
沈言這樣的男人,若是會說情話,恐怕是能醉倒女人心的。
就像他現在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光是憑那一對溫柔細致的眼,專注看著你的時候,帶著主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含情脈脈。
叫人如何能招架的住?
彩萱慌忙低頭,避開了那視線,心下才鬆了一口氣。
努力叫自己的神態看起來正常,彩萱理了理自己鬢角的頭發,淡淡道:“沈公子說笑了。”
沈言這是玩笑,固然好,可若不是,或隻是她一時興起,那對於彩萱而言,無異於一場富貴的災難。
她本就一無所有,從最初起步,現在在沈珂的幫助下,才總算是有了棲身之所。
可偏偏,沈言卻在這當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沒有妻室,這在建康城中是個公開的秘密,可彩萱相信,他這樣的大家公子會守身如玉,府中侍妾通房必然是不少的。
這樣的人,情話是不是信手拈來,她還真難說。
她說完這句話,那邊沈言倒是罕見的愣了一愣,隨即釋然,薄唇微啟,莞爾道:“萱小姐莫怪,隻是見你過於煩勞了,這才口無遮攔博美人一笑。”
彩萱聽了心下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就知公子這樣,如此的玩笑莫要再開了。”
言罷,她做了請的姿勢,輕聲道“既然公子已經來了,那便隨彩萱逛逛這錦緞莊,有什麼不美的地方,且盡管說與我聽。”
說完這句話,她抬頭笑了笑,那雙漆黑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明朗。
沈言聽了也沒多語,隻是順從的跟著下去了。
鋪子裏很是漂亮,尤其是掛著的衣裳異常亮眼,沈言不由得多看了幾下,便叫一直留心他的彩萱注意到了。
遂開口笑道:“你也是經常見慣了這一類的,若是喜歡,可走進些看看,好為我這小莊子提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