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口這些人呢?”
“這些人是烏合之眾,他們不占理,咱們不用給他們錢,願意鬧就鬧去。”
“那我現在就去。”江晨又開著那輛車出去了,走到半山腰,車沒汽油了,他連踢幾腳的力氣也沒有,拔出車鑰匙往山下跑。
一下午把工人的帳全結清了,工頭給了雙倍。工人們激動地說:“東家,什麼時候再開工我們還回江家來。”
“東家,你放心,好人有好報,江家一定會好起來的。”
江晨心裏一陣溫暖,還是窮人心善啊,那幫禽獸就知道落井下石。
現在警察局進不去,老張找不到,縱火的人也找不到,家門口都是要債的人,他悠悠蕩蕩地提這半桶汽油往回走,汽車還在半山腰,可是已經被砸的坑坑窪窪,他掏出鑰匙打開火一溜煙上了山。
大概是天冷的緣故,門口的人已經散了,江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推開門,老爺子在沙發上躺著,王媽地上蹲著,小月在旁邊遞熱毛巾。
“爸,你怎麼了?”
“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門口那些人闖進來了?”
“不是,那些人看你走了他們覺得沒戲就說要去廠裏搶機器,跟著走了,可是又來了幾個流氓,說是有咱們家的房契,讓我們三天之內搬家。”
“你說什麼?小月,咱們家的房契。”他著急地抓住小月的胳膊。
“少爺,你輕點,是,那個流氓說咱們家的房契在他手裏,要咱們搬家。咱們的房契不是讓老張拿走了嗎?怎麼會在流氓手裏?”
“我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樣?爸,我回來了,工人的錢已經發下去了,我打聽過了,密斯劉在幫忙,江昊雖然被關起來了可這兩天沒有為難他。你放心吧。”
“把我背上樓去,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你明天再說吧,今天好好休息,爸,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個家垮了的。”這個話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
“我怕堅持不了明天了。”
“你不要這樣說,老爺。”王媽又哭了,小月也跟著抹眼淚。
“王媽你不要這樣,沒事的。咱們上樓。”江晨溫柔地安慰著老人,蹲下身子把父親放在背上,他感到從沒有過的悲傷,即使李玉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沒有這樣疲憊過。
他的整個心都被掏空了,放佛提前透支了自己的眼淚,他一邊往上走一邊掉眼淚,少年時代的種種湧上心頭,除了留學的三年他一生都沒有離開過父親,所以自己一直都沒有長大,他一直在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的嗬護下生長著,如同那滿山的杜鵑花一樣嬌豔。
現在這座大山要倒下了,自己卻無法阻止他的倒下。爸爸,多想和你好好下一盤棋,和你一起澆澆花,過去的幾年把那麼多的時間用來思念死者,卻忘記了身邊的親人。他無法阻止自己的眼淚,如同噴泉一樣,一步一步都是過去生活的片段,連同自己的母親,他也想了起來。
“兒子,我就要去見你母親了。我沒臉見她,我一天逍遙自在,沒有好好照顧你和你弟弟,也沒有教過你們要有防人之心,導致今天遭歹人算計。我走後你要記住,善待家裏這些人,不要虧待了他們。人不怕窮,就怕沒骨氣,好在你有一身的醫術,不怕沒飯吃。想辦法把你弟弟救出來。重振江家!”老爺子說完這一席話就魂歸九天了,江晨的神經時刻處在崩潰的邊緣,幸好家裏有王媽主持,第二天就把靈堂擺好了。
鬧事的人來砸了大門,江晨抱著老爺子的遺像站在廳裏:“要是吊孝我歡迎,要是來鬧事的,別怪我江家今天翻臉不認人,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領頭的大約也是被這陣勢嚇壞了,結巴著說:“就給你七天時間出殯,出完殯馬上搬家走人。”說完還給老爺子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