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黴的一天!高歌拖著步子從學校挪回了家,鞠萍還沒有出門,一見她沒精打采地回來就問:“你不是上午還有課嗎?”
“我又被要求解雇了,這次肯定是高儀軒搞得鬼,校長問我,你是不是和高家有什麼仇啊?這個高儀軒,虧我之前還把他當個正人君子看,比他妹妹還過分,也不能讓我丟了工作啊!不幹就不幹,你以為學校都是你家開的啊,這家不成,大不了我開個私塾!”
“我還以為他有什麼手段呢?就這些,也不過如此嘛!還有更可氣的呢,易之去醫院了,你知道去看誰嗎?你的江晨一大早被人打了,不用問,也是你那位哥哥幹的了。我真佩服他,還有這心情,不怕日本人把他……”
“什麼日本人?鞠萍你是說他真的是漢奸?他跟我說是市長害他的。”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易之和江昊的同學說,他可能是親日分子,這幾天就要抓他了。”
高歌不做聲,鞠萍推了她一把:“怎麼你還不忍心了?”
“我是替我爸爸難過,如果他真是漢奸,我爸爸的身體怕是受不了了,有點擔心。”
“你呀,就是嘴硬,其實心裏已經原諒你爸爸了,為什麼不讓你爸媽團聚呢?你還年輕,可是伯母一個人也怪可憐的。對了,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們一起走?”
“我走了我媽怎麼辦?”
“算了,不討論這個問題了,每次都會繞回到原點去。組織上一定會派人照顧伯母的,就算一時照顧不周,你媽和我父母呆在一起,還能有什麼不妥嗎?”
“我去了能做什麼呢?”
“我的大才女,你還擔心你去了沒有用武之地嗎?”
“我還要想想。”
“我走之前你決定了就好,道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這半年多你自己心裏有數,我知道你放不下的還不止這些,哎呀,你們真是一筆糊塗賬,還是你們自己算吧!”
傍晚的空氣有些凝重,高儀軒坐在書房裏愁雲慘淡,已經有人給他通風報信,這批貨好像被國民黨盯上了,他權衡了好久,覺得還是日本人可靠些,畢竟現在沒人敢惹。大虎勸他還是要小心,他不以為意:“你說國民黨那幫人誰管呢?市長都暗地裏和日本人勾搭,隻要市長不出來說話,沒人能動我。對了,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您就等著好消息吧!”
“沒打壞吧?”
“沒事,不過最少一個月出不了門了。”
“半個月夠了,等他好了高歌都是我高家的大少奶奶了。你今天晚上去盯盯那批貨,別出什麼紕漏,我這兩天這眼皮老跳。”
“左眼跳財嘛!這批貨出手以後咱們就有錢繼續西山的生意了,這都這麼些時候沒開工了,那些工人都找我好幾回了,等著米下鍋呢!”
“你告訴他們,下個月就開工。還有,去看看德馨,要是她沒事了,我也就安心了。”
“少爺真是菩薩心腸,你這麼好的男人還看不上,我真不明白是怎麼想的?”
“行了你,趕緊去吧,明天一早我去廠裏轉轉,跟工人們說貨一發就給他們發工錢,外加這幾天的加班費,每人還多發一身過冬的衣裳。”
要說這高儀軒實在是做生意的好料子,江晨敗在他的手下也情有可原,他不像江晨一味的懷柔政策,他對工人寬嚴並濟,不論是工廠還是貿易行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感到一陣沉重,閉著眼休息,隻聽見外頭一陣吵鬧,走出來一看原來是李茜。
她是為江晨來的,李茜看到高儀軒走出來了,她仰著頭冷冷地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呼風喚雨的高家大少爺,就使用這不入流下三濫的手段!”
“我也以為是誰,原來是足智多謀的李家二小姐!你不來感激我幫了你的忙怎麼倒來尋了我的不是?”
“你把江晨打成那樣我還感激你?你不會告訴我不是你做的吧,怎麼,敢做不敢承認?”
“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今天江昊不在,在我也一樣說是我做的,哦,江晨肯定會告訴他的,不過你不知道嗎?他隻是我們家的上門女婿,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就算叫喚兩聲也不起作用,沒人理會。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你的好姐夫吧,沒準他日久生情,感謝你就娶了你也不一定!”
“高儀軒,你這個笨蛋!你這樣做隻會適得其反知不知道?你以為趙瑾是什麼樣的人?雖然我很不喜歡她,可是我還是了解她的,她窮歸窮,你以為威脅她一下,她就會乖乖地投入你的懷抱?你這是把她拱手送給了江晨!你個笨蛋!我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