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說是從前,雲絕恐怕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許下這樣的承諾。畢竟在從前的他看來,這樣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分了,女子便該三從四德,出嫁從夫,怎麼能夠如此的善妒。然而此刻,他竟忍不住因為鳳輕的要求而覺得愉悅。
這樣的鳳輕,才是真的打算留在他身邊了。否則以她的性格,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真正說起來,不過是經曆了短短幾個月的時光罷了,然而對於雲絕來說卻像是一輩子一樣長久。
傾蓋如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他和鳳輕身上,可是與她相處的每一日,卻都被他反反複複的回憶,用以度過那些孤寂一人的時光。
鳳輕這個名字,早已刻在了他的心上,抹不掉。而這些一人孤寂的日子,也足以讓他看清楚,他想要的人,除了鳳輕之外,再無第二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頂著巨大的壓力,將所有奏請他大選立妃的折子,全都留中不發。
哪怕作為君王,最簡單的製衡之道,就是納妃。
雲絕歎息了一聲,再一次將鳳輕攬入了懷中:“你明明知道,留下來是危險。”若非如此,他這段日子也不會如此矛盾,一方麵舍不得放她走,一方麵卻又要強迫自己還她自由。他心中的反複與掙紮,無人能夠了解。
“若是心中怯弱,哪裏都是危險。”鳳輕下頜微仰,神色之間都是倨傲。不論是雪國,抑或者是鳳舞,她會防範,卻不會覺得恐懼。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她就不相信,那個所謂的雪國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堅不可摧。
鳳輕的話讓雲絕有瞬間的怔然,而後就是與有榮焉的笑:“是啊,若是心中怯弱,哪裏都是危險。”他將鳳輕的話重複了一遍,唇邊的笑意漸漸深起來。這就是鳳輕,她不會反駁你的話說這裏不危險,卻會告訴你,她不怕。
“黑燈瞎火的,你抱夠了沒有?”雲絕聲音裏的溫柔,以及他漸漸溫暖起來的懷抱,都讓鳳輕覺得有些郝然。而從不柔弱的鳳輕害羞起來,就隻能是傲嬌屬性了:“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明明嘴裏如此說著,可是鳳輕卻並沒有再大力的掙脫雲絕,手上的推搡也更像是欲迎還拒。
說到底,她也是真的不舍得推開雲絕的。畢竟兩人的冷戰已經持續了好長時間,而往後還有太多的坎坷與磨難在迎接著他們,溫存也隻能夠是片刻。
“你說我留在雲國危險,可是雲絕,你明明知道,其實有我的地方才是危險。”鳳輕輕輕的環住了雲絕的腰,而後輕聲說道:“雪國並沒有能力滅掉三國,統一天下,故而短時間內絕對不會為難你。然而倘若我真的是雪國占卜師預言中的那個人,雪國花三國之力也要找到我,定然不會放我留在雲國。”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縱使會情不自禁的處處為他著想。
就好像明明是同一件事,鳳輕覺得是自己給雲絕帶來了危險,而雲絕卻覺得是自己把她攪進了這個漩渦。然而不論事實究竟是怎樣,他們現在能夠達成共識的,是往後都要一起共同的麵對。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雲絕便拉著鳳輕的手出了門,打算送她回房休息。然而剛剛推開房門,便看到了小雪守在回廊邊上,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立刻轉過身看著二人,眼睛中閃閃亮亮:“皇上,今夜留宿傾絕閣吧,奴婢已經將屋中收拾好了。”
小雪直白的話讓鳳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雖然這目光毫無威懾力。片刻之後她又好似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的看著小雪:“傾絕閣在哪?”她怎麼不知道瓏玉宮中,有哪一處屋子是叫這個名字的。
“就是您的正房啊,名字是剛剛換的,奴婢明日就找人將牌匾換了。”小雪看見兩人仍舊牽著的雙手,笑眯眯的說道:“娘娘不會責怪奴婢的自作主張吧?”許久沒有見到兩位主子都這樣輕鬆的時候了,小雪心中亦是挪去了一塊大石一般,竟大著膽子打趣起二人來。
“不過是一個名字罷了,你自然是能夠做主的,我有什麼好責怪你的。”鳳輕對於這些事情一向粗神經的很,因此並未察覺到這名字的真正含義,反而有些奇怪小雪的態度。畢竟她早就和小雪說過,瓏玉宮中的事情,她都能夠做主。
至於正房牌匾上的名字,原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小雪聞言又看向雲絕:“奴婢突然想起來,這名字似乎衝撞了皇上的名諱……”她麵上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那發自內心的歡喜卻是怎麼也隱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