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夢芳華過,沉睡已千年。
紫禁城高高聳起的圍牆中,一座座安靜又異常華麗的宮殿沉寂的安睡著,鎏金的屋簷上是精雕細琢的飛龍遊鳳,勝在精美卻永遠逃不出城牆的牢籠,冷厲的眼隻能就這樣無措的望著天空。
正午的驕陽已經高掛,隻是明媚的陽光卻無法洗脫朝陽宮中的沉悶,早朝已經上了幾個時辰了,這位新即位的皇帝似乎陷入了沉思,一直都沒有出過一聲,殿下的朝臣卻沒有一個敢大聲的提醒,甚至大聲說話都不敢,全部都一個個的悶著頭,肚子餓的咕咕叫,也有口難言。
武帝已逝,景帝即位,在場的朝臣沒有一個能忘記半個月前那個夜裏的血洗,更不敢忘記這位皇帝的手腕。
半個月前現任的皇帝,當時的賢王二殿下,帶著人殺進皇宮,抓住了還在睡夢中的大皇子,又手腕迅速的以一紙詔書廢了他身為東宮太子的胞兄。甚至狠辣的連夜以通敵叛國罪將大殿下的心腹大臣滿門,誅殺的誅殺,下獄的下獄,九族皆沒有一個逃脫,將大皇子打壓的在無出頭之日。
第二日就拿著詔書在,大宋的全部武將擁立,文臣沒有一個敢開口的情況下,登基稱帝。
而後他用了半個月迅速的穩定了朝政,重整朝綱,頒布稅製,大興改革,大小貪官一路殺的朝廷內部都快沒人了,他卻敢下手,殺了之後,啟用的全部都是新人,沒有如他們預期的那樣出現動亂,連國家風氣都是一變。
讓他們又是欽佩又是害怕,站在隊伍首的老丞相年邁的腰又彎了彎,不自覺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摸了一把臉,袖口都被蹭的濕了汗,可是現在外麵分明是一月份的天,冷得狠。
坐在高位上麵的趙君瀾散漫的瞟了老丞相一眼,看見那位身子又抖了抖,他不自覺的抿了抿唇角,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真是個不是識趣的老東西,歲數也不小了,看東西眼睛都開始花了,還不願意自己請辭讓賢。
不過現在趙君瀾還沒有功夫去收拾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瞟了一眼殿下的淩威,示意他行動。
他剛剛決定的,公布徐崢的死訊,用這樣的方法完全的折去那隻雄鷹的翅膀,讓他永遠無法飛翔。
接收到皇帝的眼神,武將首列的淩威在眾位大臣的目光中,向前行進了一步,高聲道:“臣有本要奏。”
“愛卿直言便是。”
“臣有罪。”淩威未說其事先跪下了,在他身後的眾位一起出征的武將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想起那夜,營帳中,他們商量對策時,那個冷清倔強的身影,眼睛不由得一濕,根本不用任何人示意,全部都一起跪下了。
趙君瀾疑惑的挑挑眉,漸漸的坐直了身子,看向跪了一地的眾將,問道:“這是做什麼?”
“臣等有罪。”
這句話是淩威代為回答的,他嚴肅的語氣,讓趙君瀾起初看起來輕鬆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一開始他隻以為是一個形式,可是看他的表情,他們這些人的態度,皇帝的臉冷了下來,沉默了許久才說:“說吧,何罪之有?”
“臣等隱瞞了將軍的死訊,徐將軍並未隨軍歸來,並非是留在了劍門關養傷,而是......已經戰死。”
淩威的話說完,朝堂之上氣壓驟降,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淩威,以及跪了一地的眾人,顯然不大能夠相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宋軍神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