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來不及站起,一隻瘦弱的骨節夾雜著雷霆萬鈞之勢,在他反應之前扣住了他的脖子。
那個如同影子一樣快速的身影慢慢的停了下來,站在他的身後,可是眼前延伸而至的鐵鏈卻昭示了他身後那個人的身份,是汪老九。
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麼直接的威脅過生命的徐崢,不得不窩囊的站在那不動,以示臣服。
隻是身體不動,他的眼睛和腦子卻迅速地動了起來,汪老九一直看到的是他的背麵,剛才兩個人在打鬥翻騰中,徐崢忽然發現原本就離他不算太遠的池塘,離他隻有一步之遙,而河中的那從雪蓮,已不知何時開始悄悄地打開了一點點的半角,仿若盛開之時將要來臨。
“你不好奇他們後來怎麼了麼?”
徐崢身後的汪老九發出一聲詭異的笑,捏住徐崢的骨節,狠狠地一扯,將徐崢的身子拉到了他的臉龐,一股帶著腐爛氣息的屍臭味,淡淡的從徐崢的身後襲來。
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在他的心頭形成,汪老九或許已經死了。
像是知道了徐崢在想著什麼一樣,那個汪老九在他的身後開口說:“我確實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可是看見了麼,就算是死了還是被這樣的一根鐵鏈子拴在著,我都死了二十幾年了,卻還是不得好死,靈魂還是被那個賤人的一句詛咒震在這裏,連往生都不能。”
不知是不是說到了激動處,扣住徐崢脖子的那隻手力氣大得驚人,死死地,差點叫他喘不上氣來。
“你不是猜到這是我們的故事了麼,確實是,零他在我去找大夫的時候,在林子裏麵就生了,一男一女一對龍鳳胎,早產,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零他手裏握著我們女兒的脖子,狠狠的一扭,就像這樣。”
一邊說著汪老九瘋狂的五指交錯,狠狠地一扭,嘞的徐崢臉都憋紅了,隻是徐崢撰著拳頭卻沒有反抗,眼睛看著池水邊,丈量著距離,蓄力一擊。而他的耳邊,汪老九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說話,徐崢勉強的能夠聽見他說:“就這樣,我聽見哢嚓一聲,女兒她就死了,死了。”
就在感覺到身後那個人感情不可抑製出現裂痕的一瞬間,徐崢用手臂關節處擊向了身後汪老九的胸膛,掙脫的那刹那就一頭紮進了池塘中,閉住了氣,遊出了小半裏,才從水中探出了頭。
隻見岸上的那個汪老九睜著那雙陰森森的眼狠毒的盯著他,恨不得把他撕碎了的模樣。
一隻腳恨惱的踩進了池子,刺啦的一聲,伴隨著汪老九的慘叫聲水池麵上出現了一層白煙,而汪老九那隻迫不及待拿出來的腳上麵原本還有幾分幹枯的皮膚,此刻什麼都不見了,隻有白森森泛著寒光的白骨。
鼻尖刺鼻的硫磺味道,提醒了徐崢,眼前這一幕的原因。
聯係起汪老九的話,就算他覺得不可置信卻由不得他不信,隻怕這一切都是真的,汪老九已經死了,而站在他麵前的這一個恐怕是什麼人,將汪老九的魂魄用符紙陣在了他的屍體上,是以含著很濃硫磺的池水,對他有致命的傷害。
眼見著叫他給跑了,汪老九不死心的狠狠瞪著徐崢,冷笑著對他說:“別以為你逃到了水裏麵就安全了,愛上魅影人遲早都會跟我一個下場的,荷荷荷,遲早都會生不如死的,就連死都無法逃脫。”
“你永遠逃不掉那個詛咒的,那個賤人的詛咒。”
可是就算嘴上說著,他的手還是不死心得往徐崢所在的方向夠,卻怎麼也碰不見,幾聲不大不小的刺啦聲伴隨著沉重的鐵鏈聲一起響起,池水麵上開始冒著不自然的白煙。
“源自遠古的詛咒?”
“是的,詛咒,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魅影人是永遠不可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愛上魅影人永遠不會有好下場,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隻是汪老九那刻薄惡毒的聲音,漸漸地被徐崢遠去的背影拋在了身後。
其實如果徐崢能夠觀察的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汪老九的眼睛,從始至終視線都看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在月光下分外皎潔的雪蓮。
一道光從破陋的通道照了下來,落在逐漸開放的雪蓮花瓣上,似乎有什麼的變得開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