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柯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計,臉猛然一紅。嬌羞的模樣透著些小女兒不滿的姿態,季子棋苦澀,認真的凝視著她,“小柯,你難道就不知道他會來?”
“我——”顏柯一時卻想不到可以回答的言語,想說不知道,可怎麼可能?季家老爺子的生日她記得比誰都清楚!
那一年,季老爺子的壽宴,他們給了她一個很大的驚喜,她此生難忘!十年前,她十八歲,季老爺子的七十大壽辦得特別大!圈內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她一早就被顏母拉著打扮。
那時,她笑著:“媽!給我打扮的那麼好,幹什麼?不又是我的生日!”
顏母拿過一個高雅的白色坎肩,神秘一笑,“今天啊!去的可都是能稱之為‘大人物’的叔叔阿姨,你呢,好好打扮,打扮漂亮了,說不定以後的婆家就有著落了!”
她哭笑不得,“媽!我才剛過十八歲生日呢!你那麼早就想把我嫁了嗎?”
誰知,顏母卻認真道:“十八了!不小了,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和你爸結婚了!”
她一愣,想起不久前街道上救了自己的那道身影,臉上閃過紅暈,可他和顏莘相擁的美妙身影又讓她很快心生退卻,掩飾著內心的失落,撒嬌道:“媽!還有小莘呢!我和她一樣大!你別隻管我啊!”
“她跟你不一樣!小莘比你文靜得多!”顏母責怪又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頭,細細數落,“你啊!這麼無法無天,我估計也就季家那小子能受得了你!”
她嘻嘻一笑,來不及多想母親話中的意思,顏莘已經進來拉著她們往外走去了。那日,壽宴上,她一襲白紗,潔白無暇,和別人修身的禮服不同。
香檳滿園,衣綢交錯,她眼花繚亂,各界人士談笑風生。她踩著尖尖的高跟鞋,被母親和顏莘拉著暈暈乎乎的逛園子,和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叔叔阿姨打招呼。
半途,顧掣峰將顏莘接走,她偶爾看到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心裏滋味難辨。季子棋也像消失了一般,等到她醒悟過來,已經被人推到了舞台的正中央,季子棋一身正裝站著,微笑著向她伸著手。
“小柯?”
季子棋輕喚她的名字,帶著鼓勵,她看到台下黑壓壓的賓客,驚出了一聲冷汗,這是要幹什麼?隱約記起,有人說過什麼訂婚典禮!詢問的看向人群中的父母,他們都帶著鼓勵和欣慰的笑讓她前進。
季子棋一隻手伸向她,一隻手卻暗自緊張的攥緊,她看到了他額間冒著的汗珠,也看出了他同樣緊張,可......台下的某一處,顏莘言笑晏晏,顧掣峰摟著她笑得絕世無雙!
她心口刺痛,這才想起母親無意中說出的話“你啊!這麼無法無天,我估計也就季家那小子能受得了你!”
“她跟你不一樣!小莘比你文靜得多!”
她想她跟小莘的確是有區別的!她連自己要訂婚都不知道!她連自己要訂婚的男人都無法選擇!
那時,被欺騙的憤怒和不想讓父母失望的情緒在心口不斷的翻滾,撕扯著她脆弱混亂的神經,她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動彈。
台下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唧唧喳喳的相互討論,諷刺、看戲、淡漠、驚訝、關心等不同的眼神紛紛投射在她的身上,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小柯?”季子棋不確定的聲音再一次傳進耳中,她卻沒力氣回答。
尖細的高跟鞋在她腳上磨了一天,酸軟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她腦袋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了一道焦灼的視線,她想笑笑,卻笑不出來。即將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一個矯健的身影卻跳上了舞台,扶住了她。
溫暖的懷抱,她好像安心了許多,腦子裏暈眩得厲害,眼皮沉重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辦法睜開,季子棋忽近忽遠的聲音傳來,她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醫院裏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透露著些許焦急,熟悉的聲音相互摻雜,她分不清。那一場壽宴以她的昏迷結束。
醒來已經是數天之後,再無人提及那場沒有完成的訂婚禮,她甚至不知道,跳上舞台,抱著她的人是誰.......
後來,那件事不了了之,為此她覺得很抱歉,她那時是無法走到他的身邊,不是不想,隻是邁不開步子......
光影之間,她看著對上溫潤中夾雜著苦澀的眼,真心的道歉:“對不起!子棋,我不是故意的。”
也是從那時起她知道了季子棋對她感情,她不想失去這份難得的友情,所以一直裝傻充愣。季子棋也許無法成為她的愛人,但卻一定是她此生難以割舍的牽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