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相視一笑,剛準備再纏上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蕊曉終於開口了,笑著說:“兩位姐姐手下留情。”
那二人這才站在離樓九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正正經經的將人迎了進去。
樓九進了這萬春樓的時候才發覺這竟然隻是一家茶樓,隻不過是有許多漂亮姑娘罷了。花媽媽與兩位姑娘將蕊曉三人簇擁著進了小樓後麵的院子中。
院子雖不大,但是在一片繁花綠葉之間隱著一座小巧精致的軒閣。小軒四麵開窗,掛著層層紗幔,軒外四角種著高過小軒許多的花木,重瓣的碩大花朵,滿樹蓬勃的紅雲,在小軒頂上都蒸騰起一片紅霧來。
樓九隨著他們進了小軒,學著蕊曉直接坐在了蒲團之上。蕊曉同花媽媽坐在一處,明茶坐在他們旁邊。至於樓九,被兩位美豔無雙的姑娘簇擁著,他一個不經意的抬眼,直接就瞥到了明茶嫉妒委屈的眼神。
有四個穿著墨綠色衣裙的年輕小丫頭依次進來,將小軒中矮桌鋪滿各色點心果脯。樓九並沒有流露出漫不經心的表情,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兩位姑娘的話,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蕊曉。蕊曉正在花媽媽說話,他們頭挨著頭,花媽媽身量稍高,也有些發福,她伸出一隻胳膊攬住蕊曉的肩膀,蕊曉半個身子則靠在她的懷中,如同母女一般。
蕊曉似乎是察覺到了樓九的眼神,抬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後繼續扭頭同花媽媽低聲說話。樓九本想轉過視線,哪怕僅僅是多看兩眼眼前的姑娘也是好過無所事事,倒是沒想到眼神還沒收回來,倒是瞥見了花媽媽斜眼瞄過來的眼神。那其實是一雙富有光彩的沉靜眼睛,同她臉上的胭脂與發間的花飾似乎根本就不屬於同一個人。但是很快,她就將眼神收了回去,全神貫注的麵對著蕊曉,耐心的聽她說話。
雖然隻不過是一個輕描淡寫沒什麼意義的眼神,但是樓九心中依舊暗暗留了意。
說話間,一位穿著玉色曳地長裙的女子緩緩步入小軒,蕊曉見著她,連忙坐直了身子,笑著問好:“素和姐。”
女子倒是先向陌生的樓九行了一個人,然後才坐在了蕊曉的身邊。蕊曉伸出手,她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樓九打量她,覺得這一位倒是姿色勝似這裏的眾人,出塵的氣質也是出類拔萃。
素和向蕊曉問了一句好,連聲音都極好聽,調子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和溫柔,聲音略低,但是字字都教人聽的清楚。蕊曉同她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就有才十多歲的小丫鬟抱著琵琶進來了。
素和接了琵琶,卻看向樓九,斂眉柔聲問:“公子可有什麼想聽的?小女子雖然技拙不精,公子若是不嫌棄,可隨意點了一曲。”
真若是技拙隻怕還就說不出來“隨意點一曲”這種話了。樓九客氣的將主動權又讓了回去。素和便說:“小女子多是彈慣了軟平調、五瓣梅、夕陽簫鼓這些曲子的,不過既然聽說公子來自北方,那就請公子聽聽小女子彈的海青拿鶴還差了多少火候。”
樓九心說,我此刻到是還真想聽聽夕陽簫鼓,而不是總覺得別有深意的海青拿鶴。可是,臉上還是那一副溫吞隨意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