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九被蕊曉嚇了一跳。
他一向是個很警覺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蕊曉是在什麼時候近得身。他想退開，但是腳下已經是水邊了，他還不想落進池子中，於是隻能身子微微僵硬的看著她：“你做什麼？”
蕊曉站在他身後隻有一步遠的地方，睜著一雙圓鈴似的眼睛看著他。樓九被她這種眼神瞅著，沒來由的就覺得一陣心虛。蕊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就問出來一句：“你想回家麼？”
樓九不知她為何這樣問，於是自然就不敢隨便回答，盯著她問：“什麼？”
“你想回家麼？”蕊曉用重讀了一遍，用她那種沒什麼感情但是顯得特別認真的語氣說，“你知道的，回大漠。”
樓九猜著難道是她想讓自己離開了。他盯著蕊曉的臉，一邊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一邊回道：“我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其實過兩日便想向姑娘請辭的。”
蕊曉重重的說了一個字：“好。”然後繞過樓九，站在荷花池邊直接就蹲了下去。
樓九反倒被她弄不明白了，稍微往旁邊退了一步，同蕊曉拉開了一些距離。
蕊曉蹲在池邊，抓起一塊石頭泄憤似的狠狠砸著地麵。樓九看著這樣的她，又往後退了兩步。他慢慢的問：“你怎麼了？”
“過兩天，商號的商隊會去北方，我們可以跟在他們後麵，或者藏進貨物裏。”
樓九的第一個念頭是我才不會藏進貨物裏，第二個念頭是什麼“我們”，誰同誰是我們？
“你去大漠幹什麼？”
“我自個兒有私房錢，等我一個人到了哪兒，就住在哪兒了。”蕊曉說道這裏，抬頭看了樓九一眼，“我救過你的命，那是你的地方，你可要多照顧點我。”聽這語氣，像是要強買強賣一樣。
樓九聽了蕊曉這話，隻剩下瞠目結舌了。他嘴上沒有拒絕，可是滿心都是“不不不不可能”。蕊曉卻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繼續自顧自的說：“我要離了這兒，我要浪跡天涯……”
樓九看著蕊曉蹲在池子邊，搖頭晃腦的嘟囔著，忽然就冒出來“一腳將她踢進池子中”的衝動。
蕊曉見樓九沒有回應自己，於是就昂著腦袋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樓九不言語，蕊曉放軟了語調，用帶著一些商量的語氣說：“你肯定想說什麼，你說吧。”
樓九便問：“你怎麼會想去大漠的？”
“你說的那般壯闊美麗，我自然想去看一看。”蕊曉立刻回答道。
樓九挑著眉看著她，她的臉皮上浮出一種心虛的表情，視線稍微轉移看向一邊：“我可是還記得你同我說過的大雕和狼呢。”
樓九心說，你若是敢隨我出了這個府，我必定將你扔下任由你自生自滅。
蕊曉可能是看出了樓九臉上的不樂意，於是黑黝黝眼睛轉悠了兩圈後竊笑著問：“你可是舍不得雲粼姐？”
“什麼？”樓九大吃一驚，仿佛是已經聽明白了蕊曉這話的意思，但是同時不解他為何要這樣說。
蕊曉露出一個“我明了”的笑容，看得樓九直接皺眉。蕊曉將手上的石頭遠遠的扔進池子裏，砸穿了一片浮在水麵的荷葉。蕊曉又往池邊湊了湊，伸長手臂撩著水洗手，同時還用很理解很惋惜的語氣說：“我知道你看上了雲粼姐，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雲粼姐喜歡的是青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