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忱想著第一眼見著蕊曉的時候,雖然當時視線有些模糊,但是一個小姑娘一身正氣的麵對幾個地痞流氓的情景真是太難得一見了。在宋家的那段時日,總是見著她一邊肆無忌憚的闖禍,一邊被人教訓的如鬥敗的小狗一樣。
他倒是沒想過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也許,一開始隻是因為緣分而已。
自從那日她逃了出去以後已經過了兩天,他也知道再這樣下來,隻會更難逮住她。四個人,逃出去三人,來救他們人中,有一個可以肯定是餘陽,至於另外一個,他倒是希望是蘇重柏,隻不過千棗卻說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這事讓他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壞了他的計劃,更重要的是,那感覺就像是上一刻蕊曉這丫頭還在是笑眯眯的同自己說話,下一刻忽然就變了臉色把小刀戳進了自己的身上。這感覺有些像是被背叛了一樣——這話由他說出來估計很可笑,明明是他欺騙了蕊曉在前。可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第三日,有人來報,說是人找到了——更準確的說,人是自己回來的。
蕊曉讓人給領上來的時候,他差點就站了起來。這三天一直將自己的焦躁和擔心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的秦部一點兒都不含糊,直接就奔上前拉著蕊曉的手問她這是怎麼了。
隻是三四天沒見而已,蕊曉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跟個小乞丐似的。整個人灰不溜秋的,衣服和鞋子都破破爛爛的,臉上還有傷口,嘴唇泛白起皮。
“水,我要喝水。”這是她當著樓忱的麵說的第一句話。不等樓忱反應,秦部已經忙不迭的讓人倒茶上水。
蕊曉灌了一通水後,人精神了一些,盯著樓忱問:“雲粼姐是不是在你手上?”
不知為何,他就想到了當初看著她迎對地痞時的模樣,隻不過此刻的她更是正氣稟然。
樓忱沒言語,秦部看了看蕊曉,又看了看樓忱,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僅僅可以用為難來形容了。蕊曉隻當樓忱是承認了,她抬起右手,伸出髒兮兮的食指指向樓忱,慢慢的吐出來兩個字:“騙子。”
樓忱閉上眼睛,但是又迅速的睜開,在旁人看來,他隻不過是慢慢的眨了一下眼。一切都挑明了,不用做什麼好人了,也不用當什麼朋友了。這種想法就像是一片葉子落到了平靜的水麵上,雖然掀不起任何的波瀾,甚至不如一顆能激起水花的小石子,但是,當它緩緩的落下後,一圈一圈的漣漪以它開始,也可以波及很廣。
樓忱看著蕊曉玩過泥巴似的手,想著她究竟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想著這三天她都到哪兒去了,想著她究竟知道些什麼……就是不去想她說的那兩個字給她帶來的影響,也不看是著她的眼睛。
樓忱讓人將蕊曉帶下去,秦部卻張開手臂摟住了蕊曉。他一邊護住她,一邊以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樓忱。樓忱同樣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他。兩個丫鬟以及幾個侍衛圍上來,將蕊曉從秦部的懷中扯走。
秦部見一人用力的抓住了蕊曉的肩膀,同時不顧她的體力將她往前拖拽,於是上前就將那人踹翻在地。
“誰敢對她無禮?”秦部喝道。蕊曉無動於衷,樓忱沒有任何表態,那些人手上的力道頓時就輕了不少。
等蕊曉被帶走之後,秦部看向樓忱,不等他說話,樓忱就已經開口說道:“我唱白臉,你唱紅臉,這難道不是很好。在這種時候,你若是溫柔待她,說不定你還真就可以得償所願了。”
秦部之所以是秦部,之所以還沒有同樓忱真正的翻臉,是因為他本來就是聽到這種話不但不會生氣,覺得受到侮辱,反而會真的考慮其中的可行性的人。他看著樓忱一眼,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種同情的表情來——若真是這樣,從今往後,他就是站在蕊曉身邊的人了,兄友弟恭的情況大約也不會再上演了。
蕊曉並沒有被人關進牢獄之類的地方,而是明顯像是女子的閨閣的房間。丫鬟門一句話也不說,仿佛蕊曉就是一個經由她們的手整理的收藏品一樣,雖不是當做看不見她,但是比這也好不到哪裏去。蕊曉發現這些人中有千棗,不過,她隻瞥了她一眼後就將視線轉向另外一邊了,她們不看她,那她也不看她們。
蕊曉毫不在意的攤著身子由著人擺弄,洗澡,換衣,甚至有小丫鬟抱著她的手用小剪刀小心翼翼的為她修剪指甲。蕊曉半閉著眼睛,盯著那把小剪刀看,專注的模樣像是在看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