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端履門街10號,國民黨長安縣黨務指導委員會辦公樓。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寬敞的辦公室內,使得屋內增添了幾分暖意。
辦公室是依照西式風格裝修,壁爐裏炭火熊熊。
廖孟彥坐在寬大辦公桌後,查閱文件。
他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露出憤怒之色,但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悠悠歎息。
時局混亂啊!
三個月前,日本關東軍發動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而國府的不抵抗政策,使得民間怨聲四起,討伐國府的聲音越來越響亮,示威遊行也越來越頻繁。僅在西安一地,短短時間裏就發生了十數次的遊行示威活動,造成的影響極為惡劣。而黨部的那些蠢貨,卻對此視而不見。
廖孟彥的心裏,同樣憤怒,又無可奈何。
中央的命令,他不能違背。可眼睜睜看著東三省淪陷,身為一個中國人,他內心裏怎能不感到憤怒,又怎可能無動於衷?可是,沒有辦法。
篤篤篤!
房門敲響。
“進來!”
廖孟彥頭也不抬,沉聲說道。
房門被推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身穿戎裝的青年。
他進屋後,就摘下了帽子,夾在腋下後立正敬禮道:“報告長官,李桐生前來報到。”
廖孟彥抬起頭,露出了笑容,同時站起身來。
“桐生啊,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一路上,想必很辛苦吧。”
“報告長官,算不得辛苦。這次奉長官之命,成功將**頭目從包頭抓捕回來,特來向長官複命。”
李桐生站姿筆挺,大聲說道。
廖孟彥忍不住笑了,招手示意李桐生坐下來,“這次任務完成的非常好,我已經看過包頭黨部的電報,他們對你可是非常稱讚,不愧黨國棟梁。”
李桐生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次多虧了包頭黨部的弟兄協助,**頭目狡猾,差一點就讓他跑了。
長官,接下來怎麼做?”
廖孟彥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猶豫片刻後,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封電報走過去,遞給李桐生道:“這是剛收到的南京方麵的電報。”
李桐生一愣,接過電報,一目十行的掃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桐生,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可這是總部的命令。
你也知道,江西方麵剿匪不力,委員長的壓力很大,也需要有一些……南京方麵的意思,是接下來把**頭目押送南京,由專人負責審訊。
你心裏不要有什麼想法,該你的功勞絕不會少了,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李桐生剛在包頭立了大功,就被人摘了桃子。
廖孟彥心裏也很生氣,可是卻無法阻止。他隻能溫言安撫,希望李桐生不要有芥蒂。畢竟,李桐生不僅僅是他的愛將,也是一名老黨員。論及黨齡,李桐生的黨齡甚至比他還長,廖孟彥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李桐生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良久,他站起來道:“既然是總部的決定,桐生願意服從。”
“哈哈哈,我就知道,桐生你識大體。
委員長對你這次的任務非常滿意,還準備對你進行嘉獎。把人交出去也好,免得麻煩。**都是硬骨頭,如果審問不出結果,是他們丟臉。總之,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戴校長專門來電,讓我好好的安慰你。”
“處座,我沒事的。”
廖孟彥點點頭,示意李桐生坐下。
他再次起身,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電報,扭身道:“桐生,我記得你是河南人?”
“是,卑職祖籍河南武陟縣。”
“武陟縣,距離淇縣應該不遠吧。”
李桐生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武陟縣到淇縣?大概一百公裏左右吧,要說起來,的確是不太遠……不過,我十二歲離家,之後就再沒回去過。”
“家裏,還有什麼人嗎?”
李桐生苦笑道:“沒人了,都死了!民國十一年,老家鬧災荒,之後又爆發了瘟疫,家裏人都死了……處座,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事情了?”
廖孟彥想了想,走過去把手裏的電報遞給李桐生。
李桐生看了一眼,抬頭道:“海霍娜?外國人?”
“不知道!”
廖孟彥很無奈地道:“總部隻說讓我派人去淇縣接應這麼一個人,具體情況我也不是特別了解。不過,據我打聽的消息來看,這個人不簡單。”
“什麼意思?”
廖孟彥起身,給李桐生倒了一杯水,而後坐下來道:“大約在三個月前,南京方麵突然收到了一封密電,說有一份非常重要的資料要交給國民政府。對方使用的是加密頻道,也就是說,我們的密碼和秘密頻率,已經被人破解。當時,南京方麵非常震驚,但最後卻是追查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