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均之的書案前放著兩本書,正是宋青婷送給他的兩本孤本。
其中一本,他有印象,當初曾有人說過在嶽朝陽家裏看到過這本書,若是真的,怎麼會跑到那小丫頭的手中?
他想起那兩個大箱子,心中的疑惑更甚,裏麵的書每一本都價值不菲。
他心裏起了一個念頭就像要證實一番。
書案上的兩本書他沒有動,在書架上取下兩本書,讓人去將孫掌事叫來。要和嶽朝陽打交道,明麵上幫他打理產業的孫掌事正好,在商言商嘛!
孫掌事今年四十,臉上留著一點胡須,穿著青色長袍,恭敬地侍立在旁。
呂均之淡然道:“你拿著這兩本書,查查原來是不是嶽朝陽家裏的。”至於具體怎麼辦,用不著他交代。想要做什麼事達成什麼目的,跟手下人說,辦好了差事憑他們自己的能耐。孫掌事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也不是輕輕鬆鬆得來的,手段自然不少。
“是。”孫掌事上前雙手接過書,“屬下這就去辦。”說完沒有立即走。
“還有什麼事兒?”
孫掌事點頭說道:“江南織造局的絲綢已經運來了,問咱們庫房有沒有地方。”
庫房有沒有地方需要問呂均之?非也,孫掌事是別的意思,江南製造局那邊也是別的意思。
呂均之嘴角彎了彎,“這上麵咱們不沾手。”他沒必要摻這個渾水。
孫掌事彎腰道:“庫房的確沒有多餘的地方了,日後騰出來還要留著收糧。”
呂均之點點頭,孫掌事這才拿著書退下去。
……
宋青婷收拾妥當,臨出門前想了想,還是在臉上塗上了一道疤。雖然落戶了,可是在京城沒有根基,還是小心為好。
她和弟弟走到大門前,秦大柱已經趕著租來的馬車等一會兒了。
她讓安梧和月晴跟著,一起上了馬車。
他們要去找的這位大夫姓馬,擅長的是男科。對於宋青婷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其實有些不便。
“小姐,要不我一會兒和秦大哥帶著少爺進去,您就在這裏等著吧。”安梧在馬車停下後說道。
“不,還是一起進去吧。”宋青婷下了車,便看見一個夥計迎了出來。
安梧上前說道:“這便是我家主子,帶弟弟過來了。”
這名夥計瘦瘦的,聽了這話仔細打量了宋青婷一眼,宋青婷不知為何對這個目光格外厭惡,她忍下不適跟隨進去,便看見了那名李大夫。
這李大夫身材不高,鼻孔有些大,嘴巴往外凸,尖嘴猴腮的樣貌。宋青婷盡管不想以貌取人,也皺了皺眉。
李大夫含笑讓她坐,她扶著弟弟坐下,自己站在身後。
“還是要看頭?”李大夫按在了宋青雲的脈搏上,看似無意地說道:“還是也看看別的方麵?”他所說的自然是他所擅長的。
癡傻的未必不能傳宗接代。
安梧早就把病情說過了,此時插嘴道:“李大夫,我家少爺就看頭。這是幼時發燒引起的,可有法子治?”他說不出什麼感覺,總感覺有些後悔帶小姐來這裏。
李大夫這邊把脈看診,旁邊側門的簾子掀開了一角,有個男子正探著頭往外看,從他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宋青婷的臉。
這個男子正是那日宋青婷當街哭泣,被弟弟擦淚把疤痕擦掉的時候出現的人。
男子身後有人拽了他一把,他連忙放下手邊的簾子,轉身壓低聲音笑道:“沒錯,就是她!老爺!”
男子乃是一名長隨,叫錢洪,他的老爺叫錢中平。
錢中平臉上也有幾分笑意,“可是確定了?看清楚了?要是錯了,我饒不了你。”
“啊呀,老爺!那畫像您也看過,不信您扒開簾子看看!”錢洪嘿嘿地笑,分明是討好。
錢中平露出不放心的樣子,掀開簾子一角看了看,隨後有些疑惑地轉回來,“你記性好,若不是你說我也不會想到那!沒想到,這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錢洪點頭,“應該有六七分像。”這六七分相像是和畫像作比較。要知道這時候的畫像本就和真人有些差距,真人和畫像之間能有六七分相像就不錯了。
“老爺,小的是否立功了?”他那天見到宋青婷,當時就留心了,跟著跑了不少路,還花費了不少銀子,如今都值得了。
錢中平沉吟片刻,淫笑道:“若是能成,自然是大功一件,我會好好賞你的,想要什麼可以也可以跟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