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這一哭,宋青婷反而鎮定下來,讓花濃和安梧守在門外,等林婆子哭夠了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於過去的事情,林婆子記憶也沒有當初那麼清楚了,隻說道:“當初老太太一病倒,就被太太給軟禁起來,家裏上上下下的一切都讓太太治理得服服帖帖。我那時候鬼迷心竅,為了日後打算竟然背叛了老太太。”
當年的事……那時候,宋青婷才是幾歲的小娃娃,連男女怕是都分不清楚。
林婆子繼續說道:“小小姐,您能原諒奴婢嗎?”
她沉默下來,究竟該不該原諒,不是她能做主的。
“我知道我不配。”林婆子見她神色,說了一句,隨後跪在地上,把她嚇了一跳。
林婆子哭訴道:“小小姐,你可要為老太太報仇啊。老太太原本並不打算將小姐遠嫁,而是希望小姐招贅的,可是太太從中作梗,硬是使了不少手段讓小姐遠嫁,因為是嫁給左一石,老太太最後不得不妥協的。”
沒想到,她娘的親事,也有吳氏的參與。可以想到,如果她娘招贅,吳氏和嶽朝陽怎麼辦?
“小姐遠嫁,途中竟然出了意外,因為太太一手安排的這門親事,所以老太太對太太格外防備,甚至偶爾會說小姐是太太害死的!”林婆子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宋青婷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娘遠嫁途中的那場意外,外祖母懷疑和吳氏有關?是外祖母愛女心切,所以胡思亂想;還是真有別的可能?
她猛然搖了搖頭,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不可能。
當年聽說好幾路土匪一同舉事,就是為了那筆豐厚的嫁妝。
林婆子的聲音明顯低下來,“小姐出事到底有沒有太太的手筆,老奴不知道。但是老太太病重時,明明可以下重藥治好,卻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期。當時家裏太太一個人說了算。”
宋青婷胸腔裏燃起了一團火,最終慢慢吐出了兩個字,“吳氏!”
林婆子在屋子裏又待了一個下午,說了好多話,想起什麼說什麼,宋青婷也就聽了一個下午。等林婆子離開後,她依舊在房間裏沒有出來,到了吃飯的時間,也不出來,花濃進門去勸說卻被趕了出來,送進去的飯菜一點沒動。
“怎麼辦,少爺不在家,小姐突然又這樣了!”花濃急壞了,在門外頭團團轉,可是她又懼怕宋青婷,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宋青雲最近很忙,時常不在家中,有時候很晚才回來。
月晴跟花濃出主意,“要不然,去把呂公子請來?”
林含鶯進了院子發現院子裏沒人,便往小樓這邊走,看見花濃和月晴在一樓滿臉焦急,湊上前去。
“林姑娘。”月晴和花濃叫了她一聲。
林含鶯瞧出她們有事,問道:“你們怎麼了,慌成這樣?宋姐姐呢?”
“小姐在樓上。”花濃拉住了林含鶯的手,“林姑娘,您上去看看吧,勸勸小姐,她悶在屋子裏不吃飯不喝水,也不說話。還不讓我們進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林含鶯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花濃道:“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來了個老人說了些關於過去老太太的話,那老人走了以後,小姐就這樣了。”
月晴也跟著說:“我們一進去就被小姐趕出來,實在沒法子,林姑娘您去試試。”
林含鶯想了想,答應下來,“好,我先上去看看。你們別著急,問題應該沒有那麼嚴重。”
宋青婷從來沒有使小性子或者無理取鬧、不吃不喝的情況,所以花濃和月晴才慌了神,一直以來,宋青婷是支撐著這個家的主子。宋青婷在房間裏的失落樣子,讓花濃和月晴很擔心!就像是天塌了一樣。
林含鶯上了二樓,發現周圍安靜得很,她不動聲色推開了房門,就看見昏暗的房間裏,宋青婷正躺在榻上,像是昏倒了一樣,呼吸都不沉重,像是沒有一樣。
林含鶯第一眼看見,仿佛是看到了一個病入膏肓之人。
宋青婷從來都是樂觀向上的,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林含鶯也很吃驚。
她悄悄走過去,握住了宋青婷的手,“宋姐姐。”
宋青婷睜開了眼,淡淡看了看她,露出一抹笑來,“含鶯,你來了。”
“宋姐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蘇先生過來看看?”
“不必,我沒病。”就是心裏難受,特別難受,心裏、胃口裏像是裝了什麼東西似得,卡得人難受,滿滿的,吐不出也消化不了。
她並沒有完全相信林婆子,甚至還問她,嶽朝陽是否知道自己的養子。林婆子竟然告訴她,嶽朝陽是知道的,不但知道還一直愛慕著她娘。正因為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對她娘一直存著別的心思,即便嶽朝陽娶了吳氏,卻依舊將所有的感情都留給了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