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均之淨過手,握住了她的雙手,“我很好,讓你擔心了。”
宋青婷抬頭打量他,見他雖然風塵仆仆,但是精神奕奕,顯然是不礙的。
“那晟王,逮到了嗎?”宋青婷繼續問道,“還有晟王的那些手下。你可見到了一個眼角帶疤的中年男子?”那個人,是她的殺父仇人。
呂均之歎息一聲,“可惜,晟王逃了。至於你說的那個人……”他開始回想,似乎記得有這麼個人,一直在晟王的身邊。
他說道:“已經派人出去追了,晟王和那個人,應該逃不遠。”
人跑了!
宋青婷心想,看樣子那個人還活著,晟王的死活她尚且不很在意,但是那個人……她必須要見一見,問一問。
“來,坐下說。”呂均之扶著她坐下,“如果那個人真是害死你父親的人,那他應該也是奉了晟王的命令。如今晟王敗走,失去了一切,怕是比死還難受。不管最後抓沒抓到他們,這個仇也算是報了大半。”
她牽強一笑,“你不用安慰我。”父母死了那麼久,她如何不知道報仇沒那麼容易。
“青雲呢?”呂均之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在旁邊屋子呢。”她說道。
“讓他進宮去,譽王身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呂均之眼睛亮亮的,“正是立功建業的好時候。”
宋青婷楞了一下,“陛下的身體如何了?很嚴重嗎?”
呂均之看了看外麵,道:“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好,經此打擊怕是加重了病情。今日之事,百臣們必定會上言請立太子。其實,如今朝廷上的事,已經是譽王在安排左右著。”
他如此真心實意地為他們著想,她怎麼能不感動?
“可是,這個好時候,你怎麼不陪在譽王的身邊?”卻來找她!事情才剛剛結束,也是剛剛開始,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他卻出宮了。
呂均之笑笑,什麼也沒說。
宋青婷擦了擦眼淚,呼喚道:“來人。”
花濃掀開簾子進來,聽她說:“去跟少爺說,讓他趕快進宮,去為譽王效力。”
對於譽王來說,呂均之是自己人,她宋青婷和宋青雲也是自己人。這時候,要用的人必須是可靠的,能信任的。畢竟晟王敗走了,卻沒有死。
一切都要謹慎。
花濃領命去了,宋青婷站了起來,“你要不要睡一覺?洗個澡?”
她說完,瞧見呂均之眼神閃閃地看著她,突然就發覺自己口誤了。這話說的,仿佛是多年的夫妻一般。
她心裏臊得慌,臉上倒是沒有立即紅,目光卻看向了別處,“我讓人安排。”
睡覺,洗澡。
這太有歧義了。難怪他眼神怪怪的。
呂均之站起身來,怕嚇到她沒有太靠近過來,道:“我不想等到明年了。”
她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婚事安排在明年開春,現在正是秋天。
呂均之道:“等譽王成為太子,諸事安穩了,咱們就成親。”如果等到明年,還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時間,若是陛下千秋了,怕是還要有許多事情。
他明明是自作主張,卻又加了一句,“好嗎?"
還嫌她不夠害臊嗎?
宋青婷微微點頭,並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奪門而去,而是轉過頭來終於肯正視著他。
這一瞬間,四目相對,含情脈脈,萬般情感都在不言中。
許多年以後,宋青婷還記得今日發生的此事。盡管有晟王謀逆篡位,盡管有一夜的擔驚受怕,她記住的還是這一瞬間。他的眼,看著她。
……
呂均之的歸來,讓家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吃了秤砣一般穩住了心,笑容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臉上。不管知道的多還是知道的少,但是大家都明白,在這場奪嫡的戰鬥中,自家主子是勝利的那一方。
他們搬了回去,家裏麵並沒有遭殃,但是大門卻是破爛了,看樣子晟王也知道此事重大且艱難,要爭分奪秒,並沒有空出時間來找麻煩。
秦大柱一家也在解禁的當天就找了來,看到他們安然,大家都十分唏噓。
等到晚間過了子夜,宋青雲才回家來。
一回來,就和呂均之去了書房。
宋青婷讓人給他們熬了湯,看著他們喝過了才回去睡覺。這一睡就是一天半,到了第二天午時才醒過來。
門外的丫鬟們正在說話。
聽她們在說,不少富貴人家都遭了秧,那些土匪小偷趁亂進入家門強搶東西。又聽說,有女子被糟蹋的消息傳出來。
總之,這一次事後,京城也算是動了氣,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尤其是陛下還在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