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隻有去了才能知道。
聖旨一下,各方立即得到了消息,譽王憧憬皇上的臥榻,懇求道:“父皇,不可啊。宋青婷是呂均之的未婚妻,呂均之在前方被咱們……”
“閉嘴!”皇上又是一陣咳,“你想要我死不瞑目嗎?”
譽王再也說不出什麼話,心裏一陣陣的慌亂,覺得對不住表哥,若是表哥知道了會怎麼樣?表哥從小到大都沒有表達過喜歡什麼東西,如今唯一喜歡的一個人,卻也留不住!
可是皇上那一句話,真的堵住了他的嘴。
“太子。”皇上緩緩說道,“你要記住,你是儲君,除了江山和百姓,其他的都要靠邊站。我就要去了,在我臨死之前,我想要將一個平定的國家交到你的手上。”他不想死的時候,國家還被戰亂所擾。
太子哭道:“父皇千秋萬代,定會康複。”
“不要哄我了。”皇上淡淡一笑,“宋氏女,立即送嫁。此事,隻能交給你來辦了。”
太子如何不願,此時此刻也隻能應下。
消息一處,百官上書,並非反對皇上的抉擇,而是對宋青婷的歌頌和讚揚。
這些話,宋青婷卻一個字也不想聽。
名聲?好或者壞,她都不在意的。
也有極少的學子,寫賦自責,一個國家竟然要靠犧牲一個女人的婚姻來保持平安。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他們一直以來所欣賞的那個,救治弟弟得為狀元的阿姊。
但是這樣的聲音,到底無法改變什麼。
……
送嫁的隊伍猶如一條長龍,在荒涼的平原上緩慢而行,顯得有些孤寂和蒼涼。
隊伍中間最豪華的紅色嫁車內坐著一名女子。她目光清涼,瓊鼻紅唇,沒有出嫁的喜悅,也沒有多少離鄉的哀傷。
這是和親的隊伍。
她的出嫁能抹去戰爭,她的犧牲換來無數百姓的平安。
這一路走得十分順當,卻又十分短暫而漫長。短暫,是因為她總覺得走得很快,漫長是因為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
她不希望太快,可是她又想去弄個明白,找管騁問清楚。
這一日,門外有人稟報,“郡主,距離目的地還有二十裏,很快就要到了。”
她被換上收為義女,得了個郡主的稱呼,名為青婷郡主,與親王女同列。
這時候的宋青婷並不混亂,也不哀傷。她挑開簾子看了看,隻見周圍一片雪花落下。
天,陸陸續續下起雪來。
“下雪了。”她說道。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原來,聽著似是朝著他們而來。難道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不,對方的隊伍並不大。
很快,一行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雪越來越大,這是冬天的第一場雪,簡稱初雪。
宋青婷掀開簾子,看見不遠處那個朝著她奔來的男子,一騎黑色駿馬,他一席黑色長衫,穿過風雪,目光緊緊地朝著她看過來。
他的身後跟著十多個士兵,穿著黑色鎧甲,露出肅殺之氣。
幾乎是眨眼間,他就來到了麵前,尚未等馬停下來,已經跳起,落在了地上。
他會武功,她是知道的。隻是他從不顯露,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姿態見人,沒想到此時再見,他竟然變了一個模樣,更瘦了,也更精煉了,五官棱角分明,透著幾分霸氣。
他也上戰場了嗎?有沒有受過傷?宋青婷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已經衝上來,想要去靠近她。
可是,她身邊的侍衛立即攔住了他。
“呂公子。”一人出聲,聲音壓抑,仿佛也明白這一對鴛鴦的痛苦,可他依舊要阻攔。
另一人上前扣住呂均之的手腕,“公子,你可是來迎接郡主的?”
此等關鍵時候,萬萬不可出事。
呂均之眼睛是紅的,“放開我。滾開!”這一嗓子,仿佛包含著無盡的怒火。
宋青婷聽了,淚水便滾下來。
他還是知道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呂均之吼道:“我會請陛下收回成命!我會將西涼國狗賊趕出去!”他喊完了,聲音低下來,“你回去。”
最後三個字,宋青婷聽不清,但是看懂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上了馬車。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回頭路嗎?
好幾個侍衛拽住呂均之,“公子,還請慎重!”
呂均之吼了一聲,他帶來的十多個士兵立即寶劍出竅,仿佛隻要他一聲令下就會血濺當場。
為首的侍衛道:“你們也要胡鬧。”
呂均之身後一人,笑道:“我們不是皇上的士兵,隻是公子的兵。公子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敵意,已經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