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了意外的飛仙裙,花煞心情很不錯,和太子鼎到了帝都一家十分熱鬧的茶樓。
這茶樓泡茶極有講究,茶廝上前擺好茶具,光是倒茶斟茶換茶的工序就上了好幾道,終於茶沏好,“好了,客官慢用,”茶廝退下。
花煞看著碧綠的茶葉在水中翻滾,緩緩舒展開來,優美矜貴,令人賞心悅目。道:“你們中原人可真是有趣的很,喝水也能弄出這麼多的花樣來。”
太子鼎微微一笑道:“其實這品茶與喝水可是大不相同的,不信公主嚐嚐?”
花煞輕酌一口,細細品味,茶香四溢,口齒留香,入口的苦澀隨後升起幾分甘甜,回味無窮。
“公主可品出了什麼?”
“我品出了茶的苦澀甘甜,也品出了浮世炎涼,品出了淡雅清香,也品出了癡人歎怨。”
花煞突然道。
太子鼎驚異地望著她,失笑道:“公主不像是西域之人,倒真像是中原之人,竟品出了儒士君子的味道來。”
花煞笑而不語。
這時,隔桌的兩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在那兒高談闊論,就算花煞不想聽也實在無法忽略那兩人的大嗓門。
“蘇兄如今成了殷王的門生,可謂是前途無量,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提攜兄弟一把阿!”
“好說好說,這進了殷王府,這發達可是遲早的事,杜兄別著急,等過段時間我就把你引薦給殷王。”
“殷王真可是了不得阿!不僅戰功赫赫,而且他的女兒還是當今的太子妃呢!日後,必定權傾朝野”
“那是自然,這殷王是太子的老丈人,太子能和三皇子鬥這麼久,還不是虧了殷王他老人家的支持!”
“是啊,太子必定十分倚靠殷王,日後殷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我兄弟就有福了阿。”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毫不顧忌地大聲談論,沒有發現太子鼎麵色早已十分難看。
花煞笑了笑,隻倒了一杯給太子,一盞淺注,茶清氣馥鬱。道:“這浮世來往,炎涼榮辱,就好比這杯茶,太子該用心品品,請。”
太子愣愣地望著她,隔著氤氳的水氣,隻覺得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畫,似一縷輕煙,教人看不真切,就如那個一直對自己彬彬有禮喚自己“殿下”,卻始終隔著疏離的那人。
他吸了口氣,無法排遣自己心中的憂鬱之氣。
“啊!”隻聽得眾人一陣驚呼,兩個黑衣人突然從對樓上淩厲襲來,目標直指太子,太子還未反應過來,隻覺眼前劍光一閃!
“公主!”蒙麵少女驚叫一聲,就看到花煞軟軟地倒了下去,猶如一片枯葉,無依無靠,無牽無掛,隨風而逝。
太子一把接住她,衣襟上觸目驚心的鮮血告訴他,剛才是她生生用血肉之軀為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
樓下的侍衛一齊衝上來,朝兩個黑衣刺客襲去,太子麵色鐵青,厲聲道:“殺無赦!”
一股肅殺之氣讓人無不膽寒,侍衛一把蜂擁而上,刀刃相接,恨不得一個個手更長些,好表明自己的英勇護主,好不畏懼。
“嗬嗬,太子鼎你別得意,為了王爺死,我們死得心甘情願!”眼見是無路可走,其中一個黑衣人慘烈一笑,抱著視死如歸地態度與另一黑衣人對視一眼,兩人無不默契地同時自刎而亡。
整個茶樓一片死寂。
沒有人說話,那些護主來遲的侍衛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刺客口口聲聲的“王爺”是誰?他們不敢猜測。
因為,刺殺太子是死罪!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太子看都沒看那兩人,仿佛根本就沒聽到刺客自殺前說的話,隻是抱起奄奄一息的花娜公主往樓下去。
馬車飛快朝著皇宮的方向疾馳著。
馬車裏的隻有太子鼎粗重的呼吸聲:“公主,要堅持住,馬上就回宮了,宮裏的禦醫醫術高超,一定會沒事的。”
花煞的嘴角扯過一抹虛弱的笑容,臉色白得如紙般,竟漸漸轉向青色。
看得太子鼎心下一驚,抓緊她的手,喚道:“公主……”
“太子……”她突然睜開眼,掙紮著想要說些什麼。
太子鼎忙湊上前去:“公主,你說什麼?”
花煞一把用力地拽住他的衣襟,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吃力道:“我願助陛下一臂之力,奪得天下江山……”
隨即,扯過一抹脆弱的笑容便昏厥了過去。
太子鼎愣愣地望著昏死在自己懷中的花娜公主,突然皺緊了眉頭,從牙縫裏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來:“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