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1 / 1)

回到家,玉秀還在客廳等我。

“給你的,沒吃過吧?”把那隻削好的烤鴨和佐料遞給了她。玉秀一臉的驚喜。

“哥,你真好!”我坐在玉秀的旁邊,看著這孩子從心底洋溢著幸福的樣子,想起了媽媽。從前每次我回家吃飯時媽媽也是坐在我旁邊,就這樣看這我吃……

“哥,你怎麼哭了?我做錯了什麼嗎?”玉秀有些不知所措,放下了筷子。

“沒什麼!我隻是看到你吃飯的樣子,想起了我自己,想起了我媽。”

“哥,聽東子哥說,你最喜歡吃餃子,而且除了媽媽的餃子,誰包的也不吃,為什麼?”玉秀小心翼翼好奇地問我。

“嗯!因為上麵印著媽媽的指紋,是一枚枚獨一無二的封印,無比溫熱又無法替代。”我一字一句地說。

玉秀聽了,半天沒有說話。

“哥,你最後一次吃媽媽包的餃子是什麼時候?”

玉秀的話,讓我陷入了追憶。

“記得媽媽在世時,我每一次遠行回家,媽媽都會給我包餃子。不知道是因為我愛吃餃子,媽媽才一頓接著一頓換著花樣地包著,還是因為是媽媽包的好吃我才如此鍾愛。總之,我每一次回家,離不開媽媽的餃子。一直很想向媽媽學習包餃子,我知道媽媽也不可能給我包一輩子餃子,總有一天會離開我。所以,每次媽媽包餃子時,我就在一旁和媽媽邊閑聊,邊用心偷藝。每到自己學的差不多時,就提出自己包,但是媽媽總是說,一個大男人,學這個幹嗎?將來娶了媳婦,她會做給你吃的,你就別礙事了,老老實實陪媽媽說會話!

媽媽的一句話把我打發的遠遠的,隻能在一旁看著媽細心快樂自豪地忙活著。就這樣,從記憶中的十八歲第一次學藝到母親永遠離開了我,也沒有學會包餃子。”

“媽媽給我包的最後一次餃子,是在媽媽查出病,手術半年後的春天。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河兩岸的垂柳吐出了嫩牙,山上的桃花也冒出鮮豔的蓓蕾,這是我雙腳最活躍的季節,也是準備收獲的季節。可那年的春天我沒有遠行,而是留在家,陪伴媽媽。

一天下午我外出辦事,回家時,發現媽沒在床上休息。我聽到廚房有響動,走過去,看見媽媽正用手緊緊地捂住腹部,躬著腰吃力地靠著鍋台沿兒。鍋裏正下著水餃,媽翻著水餃,抬起的手臂卻在不停地抖著。我上前扶住她,勸她去休息,可媽說什麼也不走,用細弱地聲音對我說:‘豐兒,媽沒事,讓媽再給你做頓餃子,往後啊也許你就再也吃不上媽包的餃子了。’

媽說著,眼角劃下了一顆大滴的眼淚。

那天晚飯,媽媽煮好的餃子,我一個也沒有咽下。第二天早晨,媽媽沒有醒來,被送進了醫院,住了八天。在她臨走的前一天夜裏,媽媽突然醒了,口裏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回家!我要回家,豐還要吃餃子呢!

她喊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母親離開了我,永遠地走了,我再也沒有吃上媽媽的餃子,也不再吃餃子,不想吃,一直到今天……”

“哥!”玉秀撲到我的懷裏,緊緊抱著我,“嗚嗚”哭了起來。

“哥!我能包給你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