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40 娘親,我是祖羽(2 / 3)

九寒臉色微微一變:“你也知道了?”

“上次碰見貓妖烏毅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內丹被剖了,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三清宗。”

九寒指了指亭子裏的黑曜石桌椅,淡聲說道:“都坐下說吧。”

彌上懷裏的梓嫣正巧哼哼兩聲,醒了過來。

九寒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章妍這才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疼愛,大概做父親的大多都是這樣,就算是有愛,也不會流於表麵,隻有不經意的眼神才會流露出內心最深處的疼愛關切來吧。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爹爹。

想到爹爹,忍不住就想到章媛,頓時皺了眉,心情不怎麼好了。

梓嫣看到了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地方,就知道自己回了妖界,她從彌上的懷裏坐起來,下了地,走到九寒麵前,乖乖地跪下了。

“父王……”

九寒坐在她的麵前,哪怕相貌看上去像是她的弟弟,神情卻像足了嚴父:“這次偷跑出去,還甩開追蹤,你膽子都大的!梓嫣,你年紀不小了,為父往日裏不怎麼約束你,可是你連內丹都丟了,以後可記得收收心,不要再往人間亂跑了。”

“父王,內丹丟了我倒是不心疼,可是……父王,請您不要再讓我嫁給表哥了,我不想嫁給表哥!你看,表哥也成親了,您想讓我嫁給表哥繁衍鳳凰一脈,可是表哥和妍兒的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您就……您就也成全了我和彌上吧!”

彌上一愣,方才氣氛還那麼嚴肅地在討論三清宗的事情,怎麼陡然就變成了求成全?

隻是他一向不會違拗梓嫣的意思,見她跪下,也撲通一聲跪下了,真摯地看著九寒:“妖王大人,成全我們吧!”

九寒皺著眉,看了看他們,又轉頭看雬璃和章妍,半晌,嗤笑著擺手:“罷了,起來吧,你們既然有自己的主見,我又何必做那個惡人!起來,說一說內丹被剖的事情!”

梓嫣喜極而泣,高高興興地被彌上扶著站起來,在一邊坐好之後,就將自己被剖去了內丹的情形回憶了一遍。

九寒越聽,神情越是凝重。

“那把匕首倒是沒什麼古怪,隻是聽你們說的,匕首上的花紋……畫出來給我看看!”

當時彌上在一邊看得最真切,略微回憶了一下,就動手在麵前的一團煙霧中翻動手指略略畫了幾筆。

煙霧像是凝固了一般,凍結成一幅符咒。

九寒看著這符咒,卻是震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這是三清宗早已失傳的劫龍焚陽陣!”

在場的幾個人對也三清宗的了解並不深,聽到這番話也是麵麵相覷地互相看了兩眼,隨即齊齊地滿臉疑惑看著九寒。

他俊秀稚嫩的眉毛皺了皺,彎成了一道鉤,看著雬璃,輕聲將劫龍焚陽陣介紹了一番。

一番話落,雬璃的臉色也忍不住沉重了起來。

章妍忍不住問道:“三清宗的人用這個陣法,是要造一個大活人出來?”

“這陣法是為了造一個完整的三魂七魄出來,或許,設陣法的人,造出魂魄之後,還會用活人的筋骨肌膚造一個人體出來,作為這個魂魄的寄居之所!”

章妍咂舌:“這就是憑空造一個人出來?萬一造出來的人和設陣法的人想造的不大一樣呢?”

九寒看她一眼,抿了抿唇,心想這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於是耐心地解釋道:“隻要在陣法中,用想造的人生前的畫像和用過的貼身物品,應當能造得八九不離十!”

章妍這回聽懂了。

“這是在複活一個已經灰飛煙滅的人?三清宗的道士們不是不能成親嗎,除了要複活自己的心上人,誰會花費這麼大的代價設下這種傷天害理的陣法呢?”

她奇怪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一句話方落,九寒的眸光就陡然一輛,看著她,忽然覺得這丫頭或許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一無是處。

最起碼,這個問題就問到了點子上。

“父王,能設劫龍焚陽陣的人,功力一定也不弱!您剛才說了,這個陣法需要近千隻妖界之人的內丹。我和表哥失了內丹還能保有自身大半的修為,可是低階的小妖們,一旦失了內丹,輕則打回原形,重則灰飛煙滅!三清宗設下這一個陣法,就殺傷了我們妖界將近一半的兄弟姐妹,父王,這事兒不能忍著就這麼算了!”

九寒皺著眉聽完,隨即淡淡地點頭:“妖界一向與這些仙家宗門勢不兩立,可是這些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如今既然害了妖界這麼多條性命,自然要查清楚真相討回公道的!阿璃……”

他轉過頭看著雬璃:“你的內丹或許就是劫龍焚陽陣的陣眼,是時候拿回來了!”

雬璃低頭看了章妍一點,見她點點頭,於是也就答應了。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

孟永安被高元儀押回將軍府之後,一躺下就開始發起了高燒,請了整個羅城僅有的大夫們過來給他診治,一個個卻都唉聲歎氣地表示:治不了。

高元儀守在床邊看著孟永安高燒不斷的側臉,忍不住想起初相識的時候,他的內心裏,對於孟永安是有些欣賞仰慕的。

大齊國皇嗣單薄,相比於孟永琰的多疑毒辣才能平庸,孟永安倒是更適合當一個君王。

可惜,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憑才幹就能得到的。

很多時候,還要看出身,另外,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孟永安出身低微,運氣又實在不怎麼地,如今隻落得慘敗之後臥床不起的慘狀,他也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該慶幸,他要死了!

“有什麼想說的話,想交待的事情,告訴我,能幫你辦的,一定幫你!”

孟永安咳了咳,燒得有些迷糊,好在平日裏腦子夠強大,就算是發燒有些糊塗,還算清醒夠用。

他認真想了想。

自己的王妃和滿府姬妾都已經跑了,唯一的牽掛,好像也隻有玉瑤了,她受了重傷被趙茗兒帶走,生死難料。

“沒什麼!隻是我死後,將我的身體一把大火燒成灰就行!”

不然,若是玉瑤得知他身死的消息,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毀天滅地也要複活他。

而他,已經活夠了。

累了,想好好歇著了。

“好!沒別的了?”

孟永安疲憊地搖搖頭,隨即苦笑著問他:“如果是毒酒白綾和砍頭任我選,我能選毒酒嗎?”

高元儀看著他,淡淡地點頭:“好。”

“你的折子遞上去了?”

“是!”

孟永安笑了笑,可是笑著笑著,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立即側著身子,朝床頭的痰盂裏吐了一大口的黑血。

高元儀一看那血的眼色,就嚇得急忙上去扶住了他,皺眉:“你自己服了毒?”

孟永安嗬嗬笑著:“孟永琰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事情就是親手殺了我!可惜啊,我自己殺自己,也不讓他得逞!你說,孟永琰要是知道我沒等到他下令,就自己死了,該有多生氣?!”

高元儀麵色一變。

他負責看押孟永安,結果犯人還沒入京,就自殺了!

孟永琰那麼多疑的人,他該怎麼解釋??

孟永安像是要把身體裏所有的血都吐出來了,一口接著一口,漸漸地就吐不出來了。

高就一開始看到他吐血的時候就出門去拉大夫,等到急吼吼奔進來的時候,孟永安已經閉上了眼睛,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大夫走上去為他把了把脈,頓時嚇得麵無人色,跪倒在床邊,朝高元儀慌慌張張地稟報:“將軍……郡王他,他已經不行了!”

高元儀皺著眉,坐在床邊瞪著孟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