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過往的一幕幕,我有些不忍再往下看,怕再看下去就會再次掉入萬丈深淵,也害怕再次看到顧琛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劇情不斷不斷的在轉換,再次睜開眼時是我和顧琛坐在教室看書的一幕。那天,顧琛穿著一件藍色的格子衫,拿著一支鉛筆在紙上畫著,他有個癖好,心情不好時就喜歡拿著筆開始畫,什麼都畫,並且畫得惟妙惟肖。我就坐在一旁,拿著課本為過幾天的月考做著準備,順便也把顧琛的課本拿過來勾畫著重點。
我從半空中落下來,坐在顧琛和我坐著的座位前,觀察者高中時的顧琛,他還在畫著他最鍾愛的瓷碗,每一個細節處都處理得很細致,高中時候的我也還是一張單純的臉,滿心裏都想著這個叫做顧琛的男人,一邊幫他勾畫著重點一邊嘴角還甜蜜的笑著。每一件與顧琛有關的事,我都興奮地想要了解,我想,那就是愛一個人了吧!
都怪我把愛想得那樣膚淺,狹隘,以為顧琛在我身邊就是喜歡我的,為顧琛做很多事就是愛他的,就從沒想過我做這些事是否是他想要的。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愛著對方,卻忘了問他這些他是否想要,越是是望對方改變越是將自己的愛推入了萬丈深淵。
靜靜的趴在顧琛和我之前看著,一聲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一份和諧。我知道後來要發生些什麼,一切的變動也全是因為這一通電話。顧琛有些躊躇的拿出手機,看到電話上的來電顯示之後,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像故意在躲避我。
“白癡,我出去接個電話。”我看他神色不對,很少有東西能讓顧琛這樣鎮定的一個人變得如此慌亂,心裏也漸漸升起一些疑問,我不知道什麼原因,風曉紋這一個名字突然跳進了我的腦海,我不敢讓顧琛看出我的異樣,假裝著笑了笑。
“去吧,我繼續看書。”顧琛去了後門陽台接電話,我像著了魔一般跟了過去,躲在門邊偷偷聽著顧琛打電話。
“喂,什麼事?”“我已經說過了不再聯係,你何必在說什麼。”顧琛微微皺起了眉頭,好像在斥責電話那頭的人,這樣的語氣,帶著些許忍耐,也有幾分期待。“風曉紋,你不是去追求你的美好理想了嗎,現在何必哭著來找我。”“畢業那天你是怎麼說的,昨晚的短信你又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你想拋就拋,想要回來就一定能要回來的。”顧琛說著,聲音裏有了幾分哽咽,聽著風曉紋這三個字,我的心開始不停的抽搐著,越聽到後邊我越不敢想象,原來顧琛在我麵前也這樣陌生,他從未對我露出過的溫柔在那一刻朝著風曉紋全部宣泄了出來。
“曉紋,不要再拋棄我,我害怕。”聽見這一句話,我的心像是沉入了海底,難以呼吸,原來這世上還有讓顧琛害怕的東西,那就是風曉紋的離別。我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心裏反複的問著憑什麼,憑什麼風曉紋回來了我就該走了,愛情本不該如此,似乎無意中我就成了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真是羞恥。我含著淚跑出了教室,跑過講桌時不小心把粉筆盒帶翻了,掉了一地,大概顧琛聽到了聲響,急急的掛了電話跑回教室。看到顧琛的那一刻,本來打算彎腰拾粉筆的動作立刻止住了,腳步止不住的向外跑。那些流出來的眼淚越擦越多,我跑到長春廊的亭子裏坐著,卻遲遲不見顧琛追上來的身影。
終於有一日我能那麼清晰的看到當時的顧琛在幹什麼,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當時並沒有追出去。我本來以為顧琛應該會追出來,可還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我尾隨著剛要追出去的顧琛,不料他卻停住了,我的魂魄便穿過他的身體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他前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他還是皺著眉,嘴抿成一條直線,好像在猶豫著該不該追出去。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帶著沒有重量的腳步踱過去,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張弦”兩個字。“喂,什麼事?”“她怎麼了?”“她剛給我打過電話,她沒說什麼。”隻看著顧琛拿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下一秒鍾手機啪的掉在了地上,他一句話都沒說,站著發愣,似乎聽說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之後拾起手機就飛速的往辦公室跑。我知道他是去辦公室找老班簽請假條,從那一刻起他就消失了一個星期,那一個星期裏我沒等到他的半分解釋。
那天從教室跑出來後,我遇到了鄧明雨。他是我們隔壁班的,平時也說不上幾句話,隻是因為他的同胞兄弟在我們班,所以偶爾見過幾次。不過他的風流韻事則時常成為我們班的八卦新聞,我多少也有些耳聞,畢竟都是些生活在大眾眼睛裏的風光人物,聽著聽著也了解了些。他性格很好,對任何人都十分有理,就憑這一點我還曾誇獎過他,不了今天卻以這樣的形象撞見了他。大概他要是瞧我滿臉傷心,才同我坐下來說說話。
“方亦如,你怎麼了?”我坐下來實在無心與他說話,更不想這樣的狼狽樣就被他白白瞧去,隻是自顧自的低頭想問題。他見我半晌不說話,起身就離開了。他個子特別高,我站在他麵前隨時都要保持著仰望的姿勢,他這一站起來,出於條件反射頭更是一個的抬起來仰望著他,一句話還沒說出眼淚就不停地往外流,他沒說話,抬起手來幫我把眼淚擦了,安慰似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可還是轉身走了。果然,如此高大上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安慰我這樣的平凡人,內心著實失落,轉念一想,人家幹嘛吃飽撐著來安慰我,關他什麼事,頓時悟了。被鄧明雨這樣一打岔,我都不知道自個兒傷心到了哪裏,隻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在眼眶裏打轉,轉啊轉突然轉出了一杯優樂美奶茶,腦海裏瞬間跳出了那個奶茶廣告的台詞,脫口而出的說了句:“我是你的什麼呀?”正想接下一句,卻早有聲音冒出來接了我的下話:“你是我的優樂美啊!”說話這空當,奶茶已經被遞到了我的手裏,我一陣詫異,抬頭一看,一個披著陽光站在我身前的鄧明雨,我被嚇得手一抖,手裏的奶茶也順勢抖了一抖,待我反應過來才察覺了剛才那句話的不妥之處,隻有朝他尷尬的笑笑,他倒是無所謂的坐在了我的對麵,嬉皮笑臉的看著我,我心裏被盯的發毛,手一送把奶茶放在了他的麵前,還故作清高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