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前腳剛進白玉殿,琉格隨後便躡手躡腳的進來了。
“啊!哥哥……”琉格似乎很驚訝墨白會在。
“琉格,你來啦。”墨白待琉格一如從前,瞧他慌裏慌張的樣子,便問:“你要找什麼?”不愧是親兄弟,一眼便看穿了對方的心思。
琉格穩了穩心神,道:“冰火琉璃珠。”當初他把冰火琉璃珠交給墨白的時候,就沒打算再要回來,可是今日,他不得不丟掉一些臉麵。
昔日的親兄弟,無所顧忌的哥哥,如今端坐在麵前,他竟心虛起來。
墨白幾乎沒有什麼停頓,動作行雲流水般的將胸口的冰火琉璃珠交到了琉格的手上。
琉格拿了珠子,抑製不住的歡喜,也顧不上跟墨白多說什麼,匆匆忙忙的連句謝也沒有,便走了。
養神爐依舊靜靜的放在案幾上,墨白坐在床榻上,看著嫋嫋的幾縷煙絲,自言自語道:“若你再出現,他是否還會對你動情?當初我騙他說,蛇族的女子最是冷情,本意是要他知難而退,可卻不知,他也是個男人,有一股子傲氣。最後這傲氣害了人,你竟真的將他迷住了。”
“落羽的事兒,我真的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其實我可以救她,但是如果救了她,就沒辦法救你……你會選擇救她對嗎?嗬,落羽也會如你一般吧。我翼於墨白活到現在,從未猶豫過,彷徨過,可唯獨這件事,我自責,懊悔,夜不能寐,我毀了落羽,麵對她的一片真心,我無法回應,沒有妥善處理。而對於你……清羽,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彼此相欠的關係,我救過你,你也還過我,隻不過之中的情賬卻是無論如何也算不清的。”
“如今,我之所以明白,是因為那個小丫頭。她跟落羽一樣天真,卻比落羽少了一絲桀驁。今日她曆劫,明知道那把伏魔琴是她的救命草,可她卻依然借給了我。還記得那日落羽天劫,你一身白衣站在她的身側,還有你蛇毒發作,落羽為了你闖天宮……”
琉格用了真心,也許墨白是體諒兄弟情義,所以並不曾明白自己對清羽的心思。同樣的,清羽知道了落羽對墨白的愛戀,她是不是也一樣隱藏了自己的內心呢?
養神爐的影子慢慢的模糊,墨白閉著眼靜坐,想著這幾日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肉身,又細數著清羽該覺醒的日子,突然……
蛇族的那片後山有一條河,也是因為這條河,整個林子都是涼涼爽爽的。琉格將地方選在這兒,真的是最好不過。
落羽跟清羽的肉身都在這兒,琉格將清羽的元神從自己的身體裏引出來,那霧蒙蒙的人形煙圈便向著地上的兩個人靠攏過去。
清羽的肉身有一半已經殘破,琉格也曾試圖想辦法修複,可那是浮沉的傷害,他法力不夠,隻勉強修補了一點表麵的傷痕,所以雖然看起來沒那麼可怖了,但內裏卻依舊狼藉一片,隻怕清羽覺醒後,右側的身體會無法使喚。
清羽的元神已經快要落在她的肉身上了,琉格擔心之餘撇到一旁落羽的肉身……
幾乎隻在一個呼吸間,琉格便做了決定。他用冰火琉璃珠強迫引導清羽的元神落在落羽的身上,由於元神的排斥,落羽的肉身像充了氣一樣膨脹起來。琉格強行用法力壓製,卻適得其反。
自知已經沒有退路,他將手裏的冰火琉璃珠放進清羽的口中,微微收緊她的下巴,那冰火琉璃珠如丸子一般滑進了清羽的肚腹。充氣的速度慢了下來,漸漸的還有所緩解。又過了一會兒,肉身恢複了原樣,並幾不可查的恢複了呼吸。
琉格大喜,慌忙把自己的修為渡給進了落羽身體的清羽,可試了好幾次,清羽像根木頭一樣,什麼都輸不進去。琉格很是奇怪,伸了手搭了脈才發現——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還記得墨白曾跟他說過,這冰火琉璃珠於人,於妖,於仙都有極大的益處。於人,隨身攜帶可永葆青春,食之則可長生不老;於妖,隨身攜帶可不受任何法器攻擊,食之則可脫去妖骨,成人亦或成仙……
而清羽如今的選擇,竟然是……他本意是想要她脫去妖骨成仙的,然後自己再渡她修為,助她盡快提升。可誰知,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成人成仙在與本人的意誌,並不在他。
而清羽的意誌顯然是成人!
人有什麼好!
琉格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凡間的那一世。因為家境貧寒,他從小就受夠了村裏人的冷眼,好不容易讀書讀出點名堂,可到了繁華的京都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