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慧有點耍小孩子脾氣,墨白來看她,她心裏高興,麵上卻一派冷意。
“怎麼,還生我的氣?”墨白在對麵的石凳上坐了,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一派溫和。
“你不是喜歡這樣的嗎。”羽慧說出的話酸溜溜的,待聽到自己說了什麼,霎時臉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墨白笑了,搖了搖頭道:“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什麼時候?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跟我說過的話統共也不超過十幾句,何時就記得我變了。還有,那天我去而複返,並不是刻意要撞破你的好事,而是……”話到嘴邊有些說不出口,羽慧奴了奴嘴,墨白便了然了。
“你是說天篌。”墨白張口,記憶中從小帶到大的哨子出現在自己麵前,羽慧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那哨子搶了去,捧在了手裏。
墨白吃了一驚,可看著安然無恙的羽慧,再看看乖巧安靜的天篌,忍不住歎道:“果然,它是有靈性,認得你的。若是換了旁的人,此時必定身首異處了。”
羽慧聽言,輕哼一聲,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要傷我早就傷了。再說,當初你竟偷偷的將它拿走,真是枉費了我的信任。今日是物歸原主,你卻說的什麼話,真是不要臉。”
墨白不與她爭辯,想著天篌都對它沒有敵意,自己又何必說太多。遂順了她的意思,說道:“既然是你的,那你便保管著,我若需要,它自會回來的。”
隨即起身,腳步剛要踏出,羽慧突然道:“我要回去了……”
墨白頓住,許久才說出一句“一路小心”。
昨日便有仙族的人遞來了消息,說是仙帝身子不好,隻怕時日無多,仙後一直照料著,又惦記著羽慧,所以終日以淚洗麵,精神也散了。
仙族千萬年來,人丁不甚興旺,傳到她這一代,更是連個男兒也不曾有。所以拚盡全力,以身犯險,仙帝才把羽慧的名號打出去,既是為了仙族,也是為了羽慧。未來的仙族的重擔便隻能依靠她了,做父親的又怎麼能不為她多做一些謀劃?
本來以為與神族結親可以助仙族一臂之力,可誰知道……
羽慧知道此番回去,必定是要擔當大任。在魔族與天界對持的時候,不得不說,是機會也是孽緣。
若她不曾見過墨白,或許死在他的手上,亦或是將他置於死地,都不會使她泛起絲毫心理波瀾。可如今,她繼承仙族,要麵對的卻是與自己愛的人廝殺,她多想歎一句造化弄人,可現實卻經不起她這一歎。
三日後,是魔族魔王大婚的日子,聽說王後是位挺和善的仙人,不僅是天界,眾妖也皆存了一睹芳華的心思。
這日,清羽正在屋子上妝,突然有人進來說,天界的人送賀禮來了。
“誰?”清羽問。
“沒瞧見,聽說來了好幾位。”虎王的妹妹虞姬正在為清羽盤頭,見她發問,便說道:“天族如今野心不小,奈何神族,仙族都怯懦,不頂用。佛祖倒是個深藏不露的,隻是想算計他,天帝怕是沒那個膽量。”
“對了,聽說前陣子仙帝化去了,繼位的是個小姑娘。也是了,仙族漸漸沒落,到這一代,居然連兒子都生不出來了。不過聽說這一位新任的仙帝很是了不得,傳言她是伴著法器出生的,仙族素來以法器的技藝聞名,想來也沒什麼問題。而且還聽說,她的成人劫頗為壯觀,隻怕她這位新任仙帝不簡單呢。”
清羽一邊聽著,心裏便浮現了羽慧那張稚嫩的臉。等到了席上,她也才真正的見到了天界來的那些人。
墨白坐在上首,左邊是狐王狼王等妖界妖王們,右邊則是天界來的一些人。相比右側,左側的座位席上顯得有些擁擠。不過沒辦法,誰叫妖王們眼高於頂,不屑於跟天界的飯桶們同席而坐呢。
而對天界的人也一樣,他們彼此看不上,又彼此不服氣,要不是魔王在高台上坐著,隻怕這裏早就成了角鬥場了。
“墨白,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這杯酒——”坐在右側首位的幾個人是天帝派來的。這個天帝也真是狡猾,仗沒打贏卻有臉派人來喝喜酒,真是……臉皮厚,吃的透。
開口的是二郎神,幾天前才打過一架的交情,此時又要迎合笑臉,他這心裏甚是堵得慌。可沒辦法,天族的人都成精了,誰想這個節骨眼兒上往魔族跑呢。天帝跟天後的麵子,別人躲得了。他卻不能不,也沒法不給。
墨白並未給他太多的機會說話,猛的端起酒杯,盯著二郎神旁邊的神君,說道:“神君,好久不見。”
神君麵上有些受寵若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嘴上說道:“是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