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居高臨下的望著琉格,想起昔年往事,不禁歎道:“你逼死清慧,間接又絕了莫心的念頭,成全了我。你隻是恨,恨情不能得,原該是這樣,你也是凡人,凡人的七情六欲,我看的太淡了,或者說……我也不能幸免。”
琉格該是被說到了痛處,大喝一聲道:“什麼都別說了,動手吧。”
他渾身發出金色的光芒,墨白見狀,隨意的揮手道:“你們都退到殿外,切勿傷著你們。”這話是對在場的其他人說的。琉格身後的弟子聽言,卻不自覺的也跟著後退了。
“你們幹什麼!給我回來,給我擺陣!”有幾個平日裏對琉格敬重有加的留了下來,還未擺陣,便被他吸幹了法力。
“你如此做,難怪天界如今烏煙瘴氣……”墨白道。
“這不關你的事,是你要放手給我的,我做成什麼樣都不關你的事。你回來了,輕輕鬆鬆一句話就可以把我千年的心血抹去,我做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其實……我沒打算收回來。”墨白突然說道:“在大劫將至之時我便頓悟了一個道理,我整日無所事事,閑的無聊將自己的右臂捏個人來玩兒,實在是活的無趣。可清羽告訴我,活著就要有個理由,無論是為了喘一口氣,還是吃一口飯,不論是做壞事還是做好事,起碼你要想活著。而大劫那時,我是真的想活……因為,如果我醒不過來,我就再也見不到她,同樣,也見不到你……”
突然盯著琉格的臉,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深情:“我都記得,琉格。你不是也後悔了嗎?所以才陪我一起曆劫,不是嗎?”
“少廢話,我隻是,隻是剛好也到了要曆劫的時候!你莫要多心了!”琉格一臉的慌亂,雖然強作鎮定,但憑誰也能看出他是心虛。
“罷了罷了,既然你要打,就打吧,在打之前,你再叫我一聲哥哥罷。”
“哥哥?嗬嗬,我怎麼配,水月怕是要氣的活過來了吧,我……”
“琉格。”墨白突然看著琉格,道:“無論如何,我都對不住你。你本是一介凡人,滿腔的熱血,心思又活絡,假以時日定能得道修仙,可我卻憑了憐惜你的心思,硬把你帶上天界,不問你的意願許你重任,即便當時你是高興的,可我卻沒給你選擇。今日一戰,我給你機會再做選擇,你想清楚。”這話有些像戰前的宣言,不過聽著這種必勝的宣言,琉格這心裏不知為何竟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安穩許多。
金光持續大盛,墨白微微閉眼,嘴唇微啟,一道晦澀擾人心神的經文便縈繞在整座大殿裏。
剛開始,琉格還強撐著身形未動,可時間久了,他便開始有些吃不消了。佛祖這兒的經文都是墨白以前留下的,琉格掌握了大部分,但還是有很多看不懂,而現在墨白吟誦的這一本,想必就該是其中一本。
半眯著眼偷偷的瞧了瞧墨白,乘他吟誦回轉的空當,他突然發力向著對麵衝去,墨白遠遠的紋絲未動,就在琉格以為自己要的手的時候,他“嘩”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以前就教過你,切忌盲動,這麼多年,你還是心浮氣躁的。”說完這句話,琉格已經跟他打了照麵轉過身來,這一招,兩人俱是沒用什麼氣力。
“那金剛罩你還是用不慣,難怪你會給了別人。”墨白瞧著琉格腰間墜著的法器,低頭從胸口掏出浮沉,道:“本來是要給你的,你卻說嫌笛子秀氣,我原想不若給了清羽,可又怕你多心……”
墨白一句一句的說著,似乎想把心裏對琉格的那份情誼給說幹淨了。然而琉格並不接話,瞅準時機就準備下手,但每每都被墨白堪堪避過了。
“雖然我早就看到了你會殺了清羽,但我的心底還是存了一絲僥幸,寧願希望我的預言術出問題了,法力退化了……”
“別說了,別說了!”說到清羽,琉格有些心神不寧,運功中途動了氣,血氣逆轉,一口黑血噴出來,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墨白落地,一步一步的走回他的身邊,見他渾身抽軟,極度痛苦的表情,臉上的不忍一閃而過。
“勝也清羽,敗也清羽。她跟著我曆劫,受了那麼多的苦,你卻沒能幫上幾次,你知道為什麼嗎?”
“哼……她受的,受的那些……苦,都是生來就有的,但你給的呢?我意識微微覺醒,記起來一點事兒的時候,跑去仙族找她,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嗎?哈哈……咳咳……”琉格憋得臉通紅,而墨白的臉卻出奇的黑了。
“我是對不起她,但她能明白我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