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話,家丁阿福苦著一張臉慢慢轉過身走了過去,
“太君,我錯了!”
這時轎子已是輕輕的落了地,跟在一旁的綠蘿攬起了轎簾,於是裏麵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了出來,
“哼,我隻是費了些銀錢請人將他收殮了而已,畢竟再是十惡不赦,人死如燈滅,總不能眼看著他暴屍家中吧!怎麼到了你嘴裏我這老婆子就好像是給人操辦後事似的,上次的處罰忘了?那這樣吧,回去後府裏的茅廁你每個給我打掃一個月,好好長長記性!”
“啊,是!”
阿福哭喪著臉,卻不敢有任何的反駁,隻能鞠著躬應承下來,在心裏已經開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叫你嘴賤,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抬轎的幾人則幸災樂禍著,隻是老太君當前,想笑又不敢笑,怕一時得意樂極生悲,和阿福遭受同樣的待遇,隻得將笑意壓在心裏,憋的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怪異。
說時遲那時快,說話間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就拄著龍頭拐杖從轎子中走出,羅瑤早已跑上去挽著老嫗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聲,
“奶奶!”
“哎,乖孫女,這下高興了吧,哈哈!”
老嫗看起來心情不錯,在二女的攙扶下笑嗬嗬的步入了院內。
原來是她!
“婆婆,是您?!”
待看清老嫗的樣貌後,湘雲和劉仲甫不約而同的驚呼叫道。
湘雲驚呼,是因為羅老太君就是自己在山間迷路時遇見的那位婆婆,要是沒猜錯,羅瑤姐出嫁的消息還是自己告訴她的。
而劉仲甫驚呼,則是因為自己下棋以來的首次失利,就是敗在此人之手,從而使得自己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差點一蹶不振。
“原來是劉施主和祥雲小哥,沒想到能在此相遇故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羅老太君也是微感意外,隻是看著身旁的孫女看向對麵劉仲甫那嬌羞帶怯的神情,哪裏還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奶奶,原來你認識劉公子啊!”
羅瑤有些奇怪,不明白為何深居簡出的奶奶會認識自己的情郎,詫異之下便問道。
不過羅老太君沒有回話,而是將拐杖遞給綠蘿,徑直走到了玄空大師的麵前,雙手合十,敬了個佛禮,
“阿彌陀佛,原來大師也在!”
“一時技癢,與劉施主手談一局,倒是讓老夫人見笑了!”
講經首座回著禮,看起來倒是和羅老太君更加的熟絡。
“咦,婆婆,你跟大師也認識啊?”
好奇寶寶湘雲再次睜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插入到兩人的談話之中。
羅老太君聞言也不氣惱,知道湘雲的性格有些脫線,反而有些寵溺的看著這個假小子,
“去年大師路過老婆子的居所,閑談之餘,棋盤論道,參悟佛法,這一來二去的,便也熟了。”
“老夫人棋藝高深莫測,貧僧甘拜下風!”
“大師這是說的哪裏話,大師的佛法精湛,又豈是老婆子這點閑暇處打發時間的微末小道所能比擬的!”
“老夫人此言差矣,圍棋豈能以小道稱之……”
眼瞅著兩人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羅瑤輕搖了搖奶奶的手臂,小聲的嬌嗲道,
“奶奶,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
羅老太君和玄空大師相視一笑,都停下了交談,老太君沒有先回答,而是看了看劉仲甫,眼神有些滄桑,停頓了一下,這才略帶歉意的說道,
“今天見到劉施主,我才終於明白。要說起來,你們的事,也是跟我有關,要不是三年前的那晚,老婆子一時技癢,邀劉施主手談一局,也不至於誤了時辰,引起那麼大的誤會!”
“婆婆言重了,是仲甫當年年輕氣盛,受不得激,更承受不住失敗的打擊,這才自暴自棄、怨天尤人,自甘墮落下去的,實在是與婆婆無關!”
劉仲甫聞言立馬解釋著,將過錯歸結到自己身上,聽的羅老太君是連連點頭。
“哈哈,瑤瑤,你這個沒有什麼關係的劉公子,奶奶看著很喜歡,很投我的脾氣,而且心眼還好!”
不過老太君並沒有接過話茬,反而饒有興致的打趣著自己的孫女。
羅瑤則臉頰緋紅,想著以前奶奶問起時經常說的‘我和那位劉公子沒什麼關係的’這句話,便使勁的搖著奶奶的胳膊,
“奶奶,你又取笑我,你再這樣,人家,人家不理你了啦!”
“好,好,奶奶不笑,不笑還不行嘛!你這丫頭快別搖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給搖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