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一輛板車在官道上緩緩駛過,傳出很有節奏的摩擦聲,拉車的小毛驢賣力的跑著,然而由於車上的貨物較多,速度依然是帶不起來,隻能說比行人走路來的快些。
駕車的老人見車行速度太慢,不時的拿起皮鞭抽向毛驢的肥臀,痛的毛驢一陣叫喚,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可是效果依然不見起色。
“少年啊,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我們這地方人啊,而且像你這麼大的公子哥,不都是去嶽麓書院讀書的嗎,怎麼反而要跑到株洲那地方去,老頭子我還真是搞不懂了!”
老人連抽了幾鞭,見效果不佳,便不再管它,轉而向在車後倚靠在貨物上的少年拉起了家常。
“老丈,像我這樣的窮小子哪讀的了什麼書啊,我這次是想去株洲投奔親戚,順便謀個差事討些生活。”
少年一身的布衣,眯著眼睛假寐,聞言不由苦笑一聲解釋著,可從他瘦弱的身形和儒雅的麵貌上看,分明就是躲避追殺一路逃亡的趙斌。
“少年啊,你也不用瞞我老漢!看你那身板,就算是謀份差事,不是主管也必定是賬房先生的精貴活,哪像我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天天日曬雨淋的混口飯吃!”
老人不無羨慕的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唏噓。
趙斌苦笑了兩聲,正準備搭話,忽然心頭一陣悸動,感到危險逼近,連忙睜開眼坐直了身體問道,
“老丈,前麵是什麼地方?”
“前麵啊,過了這個轉彎口,就到船形山了!”
老人不以為意,還認為這個少年是在找自己搭話聊天,順口便應了一句。
可是趙斌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額頭上漸有汗珠隱現,
“老丈,我突然感到有點內急,就在這裏下了,要不您先走吧!”
“不用,我這也不急,正好在這裏歇息一下,抽袋旱煙等等你。”
老人會錯了意,喊停了毛驢,掏出自己的煙杆擦拭著。
趙斌感覺危險已經越來越近,臉現急色,連連擺手道,
“老丈,你誤會了。我是久聞船形山的大名,想要遊覽一番,您就不必等我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自己小心點蛇蟲鼠蟻,老漢我就不等你了,嗬嗬。”
見到趙斌尷尬的神色,老人這才恍然大悟,悻悻的收起煙杆,又拿起身旁的的皮鞭,打著旋抽在了毛驢的肥臀之上。
毛驢慘嚎一聲,不情不願的邁動著蹄子,剛歇息了幾秒鍾還沒緩過勁來,便再次拉著沉重的板車,踏上了去往株洲的道路。
驢車還未走出幾步,趙斌那瘦小的身影便已沒入拐角處的樹林中消失不見,連飛鳥都驚不出幾隻,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老人恢複了往昔的行程,有一搭沒一搭的趕著驢車,朝著株洲的方向挺進,嘴裏還自言自語道,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整日裏就知道遊山玩水,也不知道賺錢娶媳婦,腦袋裏究竟是怎麼想的,真是搞不明白!”
就在老人感慨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時候,幾道黑影自他身邊掠過,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些黑影卻是刹住了身形,齊齊攔在了驢車的前麵,竟然是幾個蒙麵的黑衣人,饒是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這場景也是嚇的他急忙叫停了毛驢,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你們要幹什麼?”
“老頭,我問你,見沒見過一個瘦弱的少年,老實回答,不然要你好看!”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起來是他們的頭,開口問著話,不過這語氣聽上去倒是顯得非常不善。
“各位大俠行行好,我就是一個七老八十的小老頭,車上裝的都是些五穀雜糧,不值幾個錢的,我求求各位就放我走吧!”
老頭臉頰抽搐,以為自己遇上劫道的了,慌忙下車作著揖,裝起了可憐。
“你們說話就不能客氣點?看把人給嚇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土匪呢!”
這時一襲紅影飄然而至,原來胡魅影見屬下一個兩個都沒跟上,便轉回來看看情況,沒想到正遇上了消息中描述的那輛驢車,自己的手下正在嚇唬著看起來是車夫的老人,頓時飛身向前,將黑衣人拂到了一邊,衝著老人莞爾一笑,
“咯咯,老人家,您別見怪,我這些下人禮數不周,沒嚇著您吧?”
“沒嚇著,沒嚇著,也怪小老兒自己犯渾,這長沙城周邊一向太平,哪來的劫匪啊!這都是誤會,對了,姑娘,看你們這一大幫子急匆匆的,難道是有什麼事嗎?”
見問話的換成了位姑娘,還是很好看的那種,老人的心裏這才稍稍放了下來,很是好奇這夥人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