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黃昏時分,城門口自然是絡繹不絕。來往進出的人群顯出了大宋京都的繁華,而人們臉上略帶輕鬆的笑意,更是說明了首都人民的生活質量。
就在這汴河環繞的城門口,一個年輕人背著行囊踏足而入,此人便是劉仲甫。
“這位老伯,請問李逸民李先生家住在哪?”
“不知道。”
“旁邊這位兄台,不知……”
“什麼李逸民,沒聽說過!”
“這位姑娘……”
“公子攔住小女子,可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勾當?”
“呃,算了,當我沒問,慢走,不送!”
“哼,討厭,人家隻是開個玩笑嘛,真是不解風情!”
望著那氣呼呼而走的所謂‘美女’,劉仲甫臉頰直抽抽,好在多番打探下,終於在朱雀門大街問對了人,一位跳廣場舞,哦不,集體五禽戲的大媽告訴了他大概的地址。
按大媽指引的方向,劉仲甫終於找到了地址,此處確有一棟宅院,隻不過大門上懸掛著的並非是‘李府’的字樣,而是‘張府’。
直覺上感覺不對的劉仲甫上前扣門,大門依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八字胡的腦袋探了出來,
“你找哪位?”
“在下長沙劉仲甫,久仰李逸民李先生大門,特來拜會!”
“什麼李逸民、劉仲甫的,這裏是張員外府,你找錯地方了!”
“砰!”
隨著一聲強力的關門聲,劉仲甫碰了一鼻子灰,隻得悻悻的轉身而走,不過對接下來的打算卻是陷入了迷茫。
“這位兄台,可是在找李逸民李先生?”
正在這位準國手一籌莫展之際,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讓他興奮不已的話音。
劉仲甫轉身望去,隻見路邊站定一人,獐頭鼠目,初看便讓人不喜,不過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這位準國手還是鄭重的上前見禮,
“在下長沙劉仲甫,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劉公子太客氣了,小的高坡,隻是住在南門大街附近的一個升鬥小民,當不得公子如此大禮。”
長的比較醜的這位態度上倒是很好,讓劉仲甫對其增加了不少好感,也不以他的身份為意,再次鞠躬道,
“原來是高坡兄,失敬失敬!不知李先生的行蹤,高兄能否告知一二,仲甫不甚感激!”
“正要跟劉公子說起這事。話說李先生我也見過一麵,先前確是住在這裏的,可惜後來不知怎麼的遭了難,就搬到了小橫橋那裏,日子過的苦的很。若是不嫌辛苦,小的這便領公子過去。”
高坡唏噓著歎了口氣,似是對李逸民的遭遇深感同情。
劉仲甫一聽神交已久的好友落了難,心中焦急萬分,也不做推脫,跟著高坡疾步走去。
夜幕漸臨,路上逐漸上了黑影,高坡帶著劉仲甫走了有小半個時辰,穿街走巷間胡同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少。
直到旁邊沒有一個人影,高坡停在了一處死胡同前,劉仲甫氣喘籲籲跟上來,很奇怪的問道,
“高兄,還有多遠?咦,不對啊,前麵已經沒有路了!”
“已經到了,就是這裏!”
高坡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在黑暗的映襯下越發的瘮人。
“這裏?可是這裏是條死胡同,根本就沒有房子啊?”
不明就裏的劉仲甫還未反應過來,就感到後腦一陣劇痛,眼睛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完全沒有了知覺。
“張俊,你個白癡!叫你下手輕點,你特麼打這麼重,萬一死了怎麼辦?”
高坡上前踢了劉仲甫兩腳,見他一點反應沒有,對著其身後拿棍那人劈頭蓋臉就罵道。
“高老大,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死不了。我可還指望著把他賣到蒙兀人的使館裏換銀子呢!”
拿棍的張俊很有把握的說著,若是湘雲在此,肯定能認出來,此人就是當初綁架自己,最終逃脫的張家三兄弟的老大。
高坡則擺了擺手,蹲下身摸索著劉仲甫全身,
“別指望了,蒙兀人練習刺殺,要的都是些身強力壯的,這樣的賣過去要不要還是個問題。再說前幾年連續送了幾個,開封府已經盯上咱們了。這次要不是手頭太緊,我也犯不著再出來幹這勾當。”
“說的也是,上回輸給了齊雲社,我們血狼會損失慘重,下注的銀子輸了個血本無歸,兄弟們一個個差點把褲子都當了。……媽的,這小子是個窮鬼,總共隻有七八兩的碎銀子,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呢,老子這就弄死他!”
張俊將行囊翻了個底朝天,卻隻發現了幾小塊瑣碎的銀兩,恨恨的衝劉仲甫的腿上就是一腳,尤不解氣,撿起身旁的棍子就要給他開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