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忘憂清樂(1 / 2)

劉祝二人急匆匆的趕到竹林,卻發現籬笆院內到處掛滿了白綾,屋裏還隱隱傳來哭泣聲,心中意識到不妙,趕緊衝了進去。

屋內,散落的棋子依舊散落著,李瓶兒早已癱在床邊哭成了個淚人。

“先生!”

望著木床上那個一動不動的軀殼,劉仲甫上前兩步,無意識的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隻能顫抖的喊了一聲,隨即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先生,先生走了,嗚嗚嗚!”

李瓶兒一見劉仲甫趕來,一把就撲到了他的懷中放聲大哭,眼淚鼻涕抹了其一身也不管不顧,可見傷心到了極點。

“瓶兒,節哀順變,你若是哭壞了身子,先生在天之靈也會深感不安的!”

“對不起,公子,是瓶兒失禮了。”

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劉仲甫隻得忍住悲傷,將李瓶兒安撫下來。回過神的瓶兒瞬間推開了劉仲甫,臉色變得通紅一片。

劉仲甫此時不及細想,見其情緒稍穩,急忙問道,

“先生臨去之時,可曾交代什麼?”

“當時我正將公子的最後一手棋擺在棋盤上,先生看了以後是笑著去的,走的很安詳,嗚嗚。對了,公子去皇宮後,先生交代我將此本交給公子,希望公子能將圍棋技藝發揚光大。”

回憶著李逸民臨終時的景象,瓶兒又忍不住哭出聲來,俄而想起先生的托付,急忙將床頭放著的那本《忘憂清樂集》捧到了劉仲甫麵前。

這位大宋國手鄭重的接過,卻感覺似有異物,趕緊翻開,發現在稿本的最後一頁夾著一支狼毫小楷,上麵還寫著一些內容:

忘憂清樂在枰棋,

坐隱吳圖悟道機。

烏鷺悠閑飛河洛,

木狐藏野爛柯溪。

李逸民絕筆

呼,先生,你放心吧,你的傳承不會斷絕。我此次回到嶽麓書院,就將這本《忘憂清樂集》定為圍棋教科書,以慰你在天之靈!

劉仲甫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那即將再次落淚的眼角,將那稿本貼身藏好。

竹林深處,一座孤墳,前麵豎著的墓碑上寫著李公逸民的字樣,三束清香餘煙邈邈,李瓶兒跪在地上嚶嚶的低泣著,李祝二人則恭敬的磕了四個響頭方才站起。

“瓶兒,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

劉仲甫歎了口氣,隨即問起李瓶兒接下來的去向。

“不知公子有何打算,可是留在汴京?”

瓶兒一臉的苦楚,聞言擦了擦眼淚,反問了一句,聲音卻漸小,偷看了一眼劉仲甫又慌忙避開,臉頰越發的紅了。

劉仲甫一見瓶兒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隻是羅瑤正在家中苦候,他又怎能有此念頭,當下挑明了說道,

“家中未婚妻子苦盼歸去,在下不日即將動身,趕回長沙迎娶她,日後便長居於嶽麓書院之中。”

“哦,那個,瓶兒姑娘,你常伴先生左右,想必棋力不弱,木野狐棋社正缺個圍棋博士,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屈尊……”

李瓶兒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無比,祝不疑一看情況不對,立馬打起了哈哈,豈料話未說完,便被瓶兒直接打斷,

“不必了。小女子多謝祝公子美意,隻是先生已走,瓶兒對汴京城已無牽掛,近日便回山東老家尋訪親人,就此別過,祝劉公子新婚大喜!”

“哎,哎,瓶兒你別走啊!”

李瓶兒掩麵而逃,祝不疑連喊幾聲,仍是沒有停下她的腳步,不由看著劉仲甫搖頭歎氣道,

“你這又是何必呢!瓶兒是個好姑娘,即便不能做平妻,做個妾氏也未嚐不可,你現在把人氣跑了,她一個姑娘家去山東找人,人海茫茫的,萬一再出個事,你於心何忍啊?”

“唉,我也不想這樣,奈何心中已有佳人,又怎能再容下她人,這樣豈不害了瓶兒一生,此事還望不疑兄多多照應,仲甫多謝了!”

劉仲甫也是萬般無奈,隻得懇求祝不疑幫忙,好在這個現任的棋待詔落了他很大的人情,不得不幫襯一二,

“唉,這叫什麼事啊?”

應酬完一眾至交好友,又過了兩日,劉仲甫早已歸心似箭,再顧不得祝不疑的好意挽留,收拾好一切便準備啟程。

恰好國子監眾人也要去嶽麓書院參加末旦評,而左相司馬光也要去參加兒子的婚禮,幾方一合計,便決定同坐馬車,一路往長沙趕去。

……

“我了個靠啊,仲甫,沒看出來,你這一趟京城去的是如此的豐富多彩,完全可以寫一部百萬字的暢銷出版了!”

教舍內正在吃飯的眾人聽了劉仲甫的一席話,無不瞪大了眼睛,連飯都忘了繼續吃了。

孟良更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將他的筷子都拍掉在了桌上。

“仲甫,其實你真的可以把瓶兒姑娘帶回來,我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