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書院,紅樓之上。
接待過兩位龍脈之人的那間房間裏,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卻被磅礴的大雨所掩蓋,隻能隱約分辨出好像是寧王的聲音。
“天明,你這條計策果然高明。所有計劃都是柴郡主在實施,我隻要在適當的時機,站出來說句話就行了,這借刀殺人之計實在是妙啊!經此一事,孟家那個死丫頭的名聲盡毀,就算她日後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了,這比殺了她還要好。”
屋內,寧王的臉上現出猙獰的笑意,在燭火的掩映下越發可怖。
袁澤依舊搖著他的羽扇,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
“接下來王爺還需趁著天下英才彙聚於此之際,多多結交,拉近關係,這幾日怕是要受累了。”
“無妨的無妨的,為了日後的千秋大業,孤這點累算什麼,天明隻管安排行程就是!”
趙剛擺了擺手,建立人脈之事關乎切身利益,自己再辛苦也隻得,當下便示意袁澤著手去辦。
這位寧王府軍師於是拱了拱手,施禮道,
“屬下遵命。另外還有件事,原監察禦史李道宗之女李師師已經查明下落,目前正在孟府閉居,被那位孟縣令收作了義女,現在在替孟湘雲打理整個瀟湘館。”
“又是孟府?沒關係,現在他們聲名受損,想必死一兩個人也不算什麼大事,這事就叫魅影去辦吧!”
寧王皺了皺眉頭,揮揮手便決定了師師的生死。
隻是袁澤似乎有不同意見,急忙道,
“王爺不可!先不說孟家正值多事之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風險太大。另外據密探來報,二皇子好像喜歡師師姑娘。”
“那個膽小鬼?那依天明的意思,孤當怎麼做?”
“示之以恩!王爺不妨同左相和晏祭酒商議一下,為二皇子做媒。”
“做媒?這孤就不明白了,有什麼好處嗎?”
“王爺不過一句話的事,但對於二皇子而言,這就是天大的恩情。再加上王爺主動避讓太子之位,等到改天換日之後,其必會與王爺親近。到時王爺便可大力安插親信,一旦邊關告急,其威望不足以平定民心時,膽小懦弱的性格就會顯現。若再有一些對於王爺有利的閑言傳入其耳中,或許王爺根本不用起兵,他自己就會下了禪位的聖旨了。”
袁澤慢條斯理的說著,隻是那輕鬆的話語中所透露出的意思,竟然是篡位謀逆的驚天計劃。
寧王聽明白後,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抓住袁澤的胳膊很是激動,
“此計堪稱絕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那個膽小鬼玩弄於股掌之間,把他賣了,他還要給我數錢呢,哈哈哈!孤得天明有如漢祖得張良,有天明在,孤何愁大業不成!”
“王爺謬讚,既如此,澤現在便去安排!”
對於和寧王的話,袁澤也是點到為止,見好就收,趁著對方心情好時便告辭出門,這也是趙剛看重他的其中一個原因。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撲啦啦的打在窗欞上,散碎的水花透過窗隙濺到屋內,將僅有的一絲煩熱驅的完全沒了蹤影。
寧王身心舒爽,興致自然就好,隨手攬過旁邊服侍的婢女就按倒在了床上,作著一些舒筋活血的動作,來鍛煉一下身體。
然而在此時的嶽麓山中,一個身影拖著疲憊的軀體失魂落魄的在大雨泥濘中挪動,正是身份被揭穿而倉惶逃離的孟湘雲。
此刻的她發髻早已散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很是淒慘,顯然是因為摔跤的次數過多所造成的。
而經過無數次的努力卻力氣耗盡,始終邁不開腿後,這個樂觀的妹紙止不住的痛哭流涕,在這驚雷陣陣的黑夜山中,跪在地上不知何去何從。
“強哥!”
大雨順著額頭、臉上流淌而下,湘雲卻毫無所覺,隻在心中回憶著和強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你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你隻要不來煩我,我就沒有任何的麻煩!”
“我說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要不要我拽你起來?”
……
不知不覺半年過去,強哥的話依舊如昨日般縈繞在耳邊,某腐的神誌漸漸迷茫,要看著就要在風雨的侵襲下倒在山間的夜色裏。
就在這時,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熟悉而安心的聲音在其耳邊響了起來,
“湘兒,不哭了,跟我回家吧!”
“二叔,嗚嗚!”
抬頭看著那道在黑夜裏依舊剛毅的輪廓,湘雲不自禁的撲到他的懷中,哭的是更加的嚎啕。
這時,聽到哭聲的孟良也是趕到,很焦急的問道,
“二叔,湘兒怎麼樣了?”
“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另外淋了些雨,回去喝碗薑湯,發發汗就好了!”
鐵手回了話,讓孟良的心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