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大軍一路殺到汴京城下的寧王趙剛,一言不合便開撕,在首日的攻城戰中就差點將都城的攻打下來,著實是輕鬆得意。
愁雲慘淡的仁宗則在垂拱殿裏和同樣沮喪絕望的群臣商議對策,想要找出一個應急的法子來。
可經曆了一場完全掀完底牌的慘勝,原本剛剛堅定信念要和皇上共存亡的朝臣們,在看不到一丁點勝利的希望後,心裏脆弱的堅定也逐漸動搖起來,開始考慮自己和家族的生存問題。
對於軍需物資的短缺,王安石先是請罪,後又準備征集眾位大臣的家當,本就處在搖擺之中的朝臣們頓時激烈反對。
吏部侍郎嚴豐嚴詞痛斥了這種做法對自身的危險性,一時間從者眾多,大有投降了事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八王趙德著當堂駁斥了眾人明哲保身的念頭,更是拿出頭的嚴豐開刀,請旨抄其家滅其族。
生性懦弱的趙斌本想饒他一命,但接觸到八王叔的目光後,終於明白過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絕對不能存有半點的婦人之仁,當下點頭同意了趙德著的做法。
看著那如一灘爛泥般直接被周桐拖出殿外的嚴豐,群臣膽顫心驚,這才回過神來,清晰的明白了自己和家族的命運此時還掌握在皇帝的一念之間,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其唱對台戲,那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眼見剛剛還義正言辭、據理力爭的同僚,頃刻間便成了刀下之鬼,垂拱殿內,朝臣們麵麵相窺,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哼,臨陣對敵竟還想著苟活乞降,這種人死不足惜!”
這時,一向剛直不阿,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禦史台曾鞏倒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冷哼一聲算是給這件事定了個基調,隨即躬身請示著仁宗,
“皇上,即便是我等家中資助一些,也隻能解燃眉之急,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何況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我方將士的戰鬥力確實不如對方,這一方麵若是不能解決,即便是軍需足夠,也撐不了多長時間啊!”
“曾大人所慮甚是,在下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正準備奏請皇上發下招賢令,廣招賢才為我所用。古人曾經曰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若是真能招募幾個市井豪俠類的人物幫助守城,那城防上的壓力至少還能緩解一些,應該可以支撐到援軍的到來。”
見曾鞏也提到了這個關鍵性的核心問題,被打斷了話題的王安石點頭給出了自己的奇思妙想。
招賢令?這是讓我向曹操學習,不拘一格用人才嗎?也罷,既然已經到了這時候,不妨嚐試一下,也給自己多一點的希望吧!
聽到這熟悉的三個字,趙斌立馬想起了三國時期的典故,想著後來魏國的那些無比雄厚優秀的文臣武將,這位新皇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左相不愧是國之棟梁,這個提議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普通百姓也能從旁觀者變成實際參與者,用皇姐的話來說,就是讓敵人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越是掙紮陷的越深!”
“皇上,此計雖好,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讓百姓參與戰爭,實在是有傷天和,微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見仁宗激動不已,王安石適時的提醒了一句,道出了此刻的無奈。
趙斌也是點頭稱是,而在提到湘雲後,他也是想起了嶽麓書院避難時的那些同學,不由說道,
“左相,招賢令的內容你看著擬定就行,一切采取自願的原則,切記不可強迫,以免引起民變。正好朕想到在書院讀書時有些同窗好友正在京師,也是好久沒有聯係,想來若是請他們助朕平叛,總比旁人要可靠些!”
“皇上此言大善,若有靠心之人輔佐皇上,必能平定叛亂,鼎定乾坤再次中興我大宋國運!”
一旁的八王趙德著也是及時的歌功頌德,說話間眼神掃過群臣,似是失望,也似是警告。
“王叔過譽了!”
麵對八王叔的盛讚,趙斌並沒有飄飄然,而是轉頭對著老太監交代道,
“劉公公,招賢令這事,你和左相大人看著擬旨,尤其是我那幾位在京的同學,一定要親自將聖旨送到本人麵前。有一個人我得親自去請,不然怕是來不了,至於此間已經沒什麼可商議的了,就散了吧!”
“奴才謹遵聖命,退朝!”
劉善堂應了下來,宣布朝會結束,在場的朝臣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發覺在這麼冷的天氣裏,自己的後背都不知不覺的濕了,當下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生怕走的慢了,便如同那嚴豐一樣,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於是在須臾之間,原本鬧哄哄的垂拱殿就顯得冷冷清清,最後一個小太監退出大殿後,‘吱呀’著將大門關上,隻餘下透射而進的微光照在地麵之上,更添殿內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