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少卿起身後退一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想要本王放過他,就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誠意了。”
此刻江玉明隻希望能保住江家獨苗,哪裏還管得了其他,一聽他這麼說毫不猶豫的點頭:“王爺放心,隻要能保住峰兒一命,讓我做什麼都行。”
聽他這麼說玄少卿也不覺得意外,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敗的道理。
走出密室,太陽還未完全西落,昏黃的餘暉染滿天邊,帶著一種極致的美。
玄少卿並沒有把江玉明關進大牢,而是派了兩名暗衛時刻守在他身邊,而陳意跟江臨峰則軟禁在西院內,沒有玄少卿的允許不準踏出西院半步。
吩咐好一切事宜後,玄少卿便跟顧劭辰回了書房,一同跟來的還有江玉明。
進了書房後,玄少卿便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兩張信紙鋪在桌上,然後研好墨。
“江玉明,你現在寫一封信給薑丞相,將這兩天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寫下來,任何一點都不許遺漏。”玄少卿將筆塞進江玉明手中,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最好別給本王耍什麼花招,否則本王不敢保證你兒子的完整。”
拿著毛筆的手一抖,江玉明心中一片冰寒,明明看著是個斯文俊秀的男子,說出來的話卻比任何人都狠。
江玉明知道他說到做到,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隻得動筆寫了起來。一炷香的時間,洋洋灑灑寫了兩張信紙才寫完。
見他要擱筆,玄少卿開口道:“最後加一句,一切計劃已被識破,願一死謝罪!”
聽到這句話,江玉明差點被嚇尿:“王……王爺……”
江玉明提著筆顫顫巍巍,始終不敢落下去。
墨水滴落下來,很快在信紙上暈染開來。
玄少卿不悅的蹙眉,冷冷道:“不想江家絕後可以不寫!”
無奈之下江玉明隻得按他說的寫完,難道這真的要成為自己的遺書了?
看著玄少卿平靜無波的表情,江玉明猜不透他想幹什麼,難道真的要把這封信送到薑丞相手中?
這封信一旦送到薑丞相手中,他便會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識破,接下來肯定會做好防範。而且薑丞相並非有勇無謀之人,不可能想不到這是一個局:玄少卿怎麼可能給江玉明機會,讓他給自己通風報信?
既然如此,玄少卿究竟有什麼打算?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白吃了五十多年的飯,腦袋轉的不夠快。
江玉明猜得不錯,這封信確實是他的遺書,隻不過不是現在的,而是在一切塵埃落定後,玄少卿為他的死尋的一個合理的借口。
不管薑丞相有沒有倒台,他都不允許江玉明還活著。
而這封信他自然不會交給薑丞相,隻不過他需要江玉明的筆跡,好給薑丞相送去一個煙霧彈。
不管江玉明心裏怎麼想,等他寫完那封信後,玄少卿便讓人送他回去了,書房內又隻剩下他跟顧劭辰兩個人。
信紙上的字跡未幹,有些地方墨水重一點,隱隱有一個黑點。
同樣摸不清頭腦的還有顧劭辰,看著那兩張密密麻麻的信,他疑惑的挑了挑眉:“少卿,你真要把這個給薑丞相?”
玄少卿淡淡睨了他一眼,顧劭辰覺得那一眼絕對是鄙視:“你怎麼跟江玉明頭腦在一個水平上?”
這話的意思是他跟江玉明一樣蠢嗎?
顧劭辰氣得差點吐血,知道自己嘴巴毒不過好友,連忙轉移話題:“少卿,你想好怎麼引李臻出麵嗎?”
“我們沒有跟李臻交過手,不清楚他的行事作風,而江玉明既然早就跟他們勾結在一起,那兩次圍剿肯定也隻是做做樣子。”玄少卿將信放下,食指輕叩桌麵,“倒是有一件事我比較在意……”
“什麼事?”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枚飛鏢吧,一開始我以為跟墨袖閣有關的人是薑丞相,如今看來不是。”
“你懷疑跟李臻有關?還是說李臻就是墨袖閣的人?”一說到墨袖閣,顧劭辰比玄少卿還激動,“如果李臻真的跟墨袖閣有關,那這次說不定能揪出墨袖閣的首領來。”
相對於顧劭辰的樂觀,玄少卿卻有些興致缺缺。
不可否認他也有這種懷疑,畢竟那種六星飛鏢一看就是定製的,隻有墨袖閣才有。隻是想起幾個月前在陝西跟墨袖閣的第一次交鋒,對方有多狡猾他是知道的,會這麼粗心的將飛鏢落下嗎?
還是說這枚飛鏢是他們故意留下的?
目的又是什麼?
玄少卿感覺自己深陷迷宮之後,站在十字路口徘徊,每一條路都像是出口,然而機會隻有一次,選錯了便成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