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的答案你可以仔細想一想,不必急著下結論。”齊亦辰說,“不過我勸你,最好別拖得太久。藝人的生命就這幾年,紅就紅了,不紅一輩子都沒機會。沒人規定公司偏要在誰身上下功夫,趁公司現在還願意為你投資,抓緊時間,否則……”
他沒說否則什麼,隻是將一整包煙都交到駱飛手裏,兩手插著口袋,往另一邊走去。
門把手被輕輕按下去,門應聲開了,齊亦辰走進門來。
黎錦站在桌邊,低頭反複比對著兩份文件,聽見他進來,頭都不抬,促狹道:“你剛剛去給他解圍了?”
“嗯。”齊亦辰一邊笑一邊往他這裏走,“你不去,就隻好我去。”
“我管他做什麼?他跟我又沒關係。”黎錦抬起頭,笑容在齊亦辰靠近後瞬間消失了,“你又抽煙?不是跟你說過,後天晚上就演出了,讓你這幾天不許碰煙?”
“唉,煙癮哪是能忍就忍的?”齊亦辰打了個響指,“況且粉絲們不就喜歡我這副煙酒嗓子?”
春節時香港有一場國際搖滾音樂會,齊亦辰作為大陸唯一表演嘉賓受邀,黎錦陪同。這是個打開國際市場的好機會,黎錦一個月前就督促齊亦辰加緊練習,這幾天更是變本加厲,叫他戒煙戒酒,就差沒齋戒沐浴。
齊亦辰是人不是神,都快被他逼瘋了。
瞧他凶神惡煞又要發飆,他齊亦辰趕緊抓話題,說:“我跟他聊了一會兒。”
黎錦的目光立即軟了下來。
“聊什麼了?”他低下頭,裝作不感興趣,隻是閑來無事問一句。
齊亦辰無聲地笑了:“我說他自我膨脹,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哼,他何止自我膨脹。”黎錦冷哼一聲,譏笑道,“有個詞叫公主病,他這是明擺著的王子病。打小沒吃過苦沒遭過罪,最落魄的時候也不過背井離鄉到外地打拚,還因為長得好看被經紀公司選中,連頓餓都沒挨過,更別提什麼挫折。就是吃苦吃少了,叫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齊亦辰忍俊不禁,道:“對對,還不識好人心,有人寵著他護著他,他就覺得理所應當,反倒怪罪人家怎麼沒想得更周到點。”
黎錦斜睨著他,嘖了一聲:“你又皮癢了吧。”
齊亦辰連道不敢:“不過這次的事,你為什麼不能事先跟他講明白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駱飛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事先講過,哪還能這麼真實?”黎錦別過頭,苦笑道,“況且,開始我是不想講,到後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你現在去跟他低個頭……”
“不可能。”黎錦斷然打斷他的話,“亦辰,且不說這件事我問心無愧,哪怕我真的欠考慮,如果連這麼簡單的炒作我都要跟他低頭道歉說我錯了,那以後我還有什麼權威可言?我也就不用帶藝人了。所以我不可能向他低頭,這件事無論究竟如何,錯的都隻能是他。”
“我知道了,我失言,你別介意。”齊亦辰道歉。
黎錦搖搖頭,低頭繼續整理手邊文件。他將有用的放到一邊,沒用的一份份放到碎紙機裏碎掉。其中一份,密密麻麻寫著字列著表,整整齊齊裝訂好,他站在碎紙機前看了半晌,最終將它們從要碎掉的一堆裏挑了出來,放回桌上。
“沒關係。”他低著頭,聲音有些沉,“反正說這些也沒用,我們倆已經沒關係了。”
這口氣……
齊亦辰直咋舌,心道,這口氣如此哀怨,怎麼活像被辜負了似的。
況且,你心口要合一啊,一邊說著沒關係,一邊又把駱飛的年度計劃挑出來放在桌上,是幾個意思?
齊亦辰瞪著桌上的文件哭笑不得,這廂,黎錦抱起一摞文件,已經走到門口。
“你還愣在那兒幹嘛?還不走?”黎錦揚了揚下巴,“要真這麼有精神,回去把你的演出曲目多熟悉幾遍去,再給我忘詞,就別想從我這兒得到一分錢!”
“哎哎!”齊亦辰脊背生寒,再不敢八卦,腳底抹油跟著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