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燭淚連連霜寒夜(1 / 2)

好似一場可怕昏暈的夢靨般,翼安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而我這個造夢之人,自此之後,卻得了嚴重的後遺症。整個人始終處於口幹舌燥,虛火飆升,心跳若鼓的狀態當中。

蕭慕白因那日到我處的造訪,重傷之下竟又著了風寒,高燒不退,整個人燙得跟火爐似的,再一次倒在了病床之上。

眼看著他那孱弱無力的樣子,我焦急非常,沒有回自己的醫館,而是留在了隱龍山莊,一連數日衣不解帶的在邊上伺候他。他的病情嚴重,我十分上心,從配藥到抓藥再至煎藥,絕不肯假他人之手。好在,蕭慕白在病倒之前,嚴厲的告誡過下人,絕對不可以忤逆我的意思,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人來幹涉我的一切行動,唯有無影這個家夥,經常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咬牙切齒的打量我,詛咒我。他弄來個為蕭慕白品藥的吳姓朗中,隻要經我手的藥,若非讓這個朗中先行試過,是絕對不許我直接喂給蕭慕白吃下去的。

我既沒心情,也實在懶得跟他計較,蕭慕白的病來勢洶洶似虎,去時脈脈抽絲,容不得我半點分心。我每日都會親自給蕭慕白把脈、開方,然後親自抬起他的身子給他喂藥。藥味甘苦,開頭的時候他總是在昏睡中吐出來,我又總堅持一口一口地再喂他喝進去。有一次他燒得極厲害,喝進去的藥全吐出來,再喂再吐,再吐再喂,最後我實在沒有辦法,隻得放下男女之防,嘴對嘴的,一口口喂他喝了下去。吳朗中雖不知我是女兒之身,但對他來說,我這個大男人做這樣的動作也難免驚世駭俗了,不過,更多的,卻是他對我的由衷欽佩,他說,向我這樣盡職盡力醫術又好的醫師,當真是天下難尋,絕無僅有。

其實我知道,我這樣做,隻有一個原因,隻因為,躺在那兒的人是蕭慕白!若是躺在那兒的人翼安王,隻怕我直接放一把老鼠藥了事。

蕭慕白病的這幾天,還有一個人,跟我一樣焦急擔憂,她的名字叫銀衣。看著她進出蕭慕白的房間直如入無人之地,我亦猜到了她和他的關係,她,一定就是那日殘留在蕭慕白身上那根長發的主人。

蕭慕白病重,她本來也想衣不解帶的服侍他的,但被我毫不客氣的趕了出去,我是醫師,不需要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隨時在我身邊大驚小怪的提醒我藥份重了或是輕了。

銀衣雖是大怒,卻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因為吳朗中告訴她,如果在這個時候我放手不救蕭慕白,那麼蕭慕白就會有生命危險。銀衣也算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再得罪我,竟真忍得住不再過來瞧他。

蕭慕白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雙眼睜開看到我的一刹那,便浮現出一個漫漫洋洋的笑容,瞬間便照亮了他整張因病而變得黯淡憔悴的臉,他掙紮著起身,叫道“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