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生氣幹什麼?看來,蕭慕白果然就是你的軟肋,甚至連提都不能提。”他直直地望著我,眼裏流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惡意。?

我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你瞧瞧清楚,我這顆腦袋現在隻不過是搖搖晃晃的長在那兒,著實是不怎麼牢靠。我有這麼大一個把柄在小王爺你手中,萬一有一天,你小王爺突然想要我的小命了,隻需要打個哈欠,我這腦袋,就落地了。我當初希望留在蕭慕白身邊,也隻是為了避開小王爺您的法眼,想好好活下去而已。其實從我被小王爺您認破身份的那一刻起,我便巴不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蕭慕白不是我的軟肋,小王爺您知道我的身份,這個才是真正的軟肋呢!我到現在,也還一直是怕得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突然性起,一時間便要了我這顆搖搖晃晃的腦袋呢!”

我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段話,使得他那兩條濃黑眉毛高高的揚了起來,他雙目閃著奕奕的光輝,輕笑著說道“唔,你這翻話可真是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頓了頓,他笑著說“這麼說,我們可憐的薛飛薛—大神醫,自從住進了本王的王府之後,便一直生活在本王的陰影之下嘍?而且心裏一直很害怕,老是擔心本王打個哈欠要了你的腦袋,對不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那雙深遂漆黑的眼睛裏似乎是有一種憐愛神態在那兒。

“沒錯!我的確是怕的很,怕得厲害,怕得不得了。我怕你揭穿我的身份,更怕你將我當成搬倒藍大將軍的政治的犧牲品!”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勇敢的迎上了他的眼睛。

“是嗎?你真的是覺得怕得很,怕得厲害,怕得不得了?”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潔白如玉般的兩排牙齒“可本王瞧你兩眼放光,氣勢洶洶,鬥誌昂揚的樣子,哪裏有半分象是怕本王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幅準備找本王決鬥的樣子嘛!”

我盡量忍著才沒有笑出來,因為我很清楚我自己現在的樣子,的確是好象要跟他決鬥一般,笑容到底還是按捺不住的唇邊露出了一抹。

翼安王也笑了,他輕輕的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至桌麵坐下,俊朗的麵容上帶神采駿發的光彩,輕笑道“坐下喝杯酒吧,何必向隻鬥雞似的這樣瞪著我。”

?說了這句話,他唇角的笑意又濃了了些許,伸手為我倒了杯水酒,舉杯敬我,笑道“酒逢知已千杯少!”

我亦慢慢舉杯,見他低低淺淺地笑得開心,不由故意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卻不料,他亦適時開口,這句話,竟是兩人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我怔了怔,翼安王卻是挑了挑優美的長眉,仰天大笑起來,半晌,他才停止了長笑,半傾身子,慢慢向我靠攏,雙目之中異彩流溢,目光更是灼熱非常“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他說,聲音低沉得讓我心跳。

我的兩頰噌的燃起一把火,頓時燙得發紅起來,急急的一仰脖子,將手中的那杯酒一飲而進,以避開他的目光,卻不料飲得急了,嗆入喉中,引得我好一陣麵紅耳赤的咳嗽。

翼安王伸了伸手,似要為我撫背,卻終於沒有,他慢慢垂下手,深潭似的黑眸裏沸騰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然,待我咳好了,他卻已是懶懶的靠窗坐下,語調平平的說道“說起來,我有必要提前向你說一下。你可知,你此次進京,是要為誰斷診嗎?”

“誰?”我瞪大眼睛,頗為詫異的望著他。

“當今聖上!”

“什麼?”我失聲大叫,向後跳了兩跳,連連搖手“不成,不成,不成!”

翼安王啞然失笑道“你這麼害怕作什麼?你是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呢?還是害怕見到當今的天子?”

“都不是。”我坦言道“我是怕那位夜貴妃!”

“唔!”他眯著眼睛瞄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倒是忘了,那位夜貴妃的姊姊好象是冷府的少奶奶吧,也難怪你怕了!”

一想起冷雪的手段,我蒼白著臉色,心有餘悸道“你……你不知道,她這人有多可怕。我若被她識破身份,那……那不光是我,便是連我的親人,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