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噩夢(1 / 2)

我不停地做著噩夢。

我夢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曠野上,慘白的月色,幽幽的散發著碧綠慘淡的光芒,這光芒照到曠野上那些枯萎的樹草,它們的根部便慢慢流出血來。我被這淒慘的景象嚇得渾身發抖,想要逃,雙腿卻怎麼也不聽使喚。

血,慢慢的漫過我的腳背,浸沒我的小腿,我一動也不敢動,隻身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看著那血黏膩地慢慢淹沒自己。突然之間,背心裏一陣冰涼徹骨,我回頭一看,一個陰惻惻披頭散發的鬼魂正附在我的背脊上向我猙獰的冷笑著。

我害怕極了,卻終於有了力氣逃跑。我一邊跑,一邊拚命將那鬼魂從身上甩下來。這時,蕭慕白突然出現了,我向他跑去,伸出手,向他求救,可他卻隻是笑嘻嘻的看著我,我再仔細看去,原來他的懷裏竟摟著銀衣,他低低的在她耳邊耳語,柔聲的說著些情話。我的淚,恣肆滑落,一滴一滴的滴自己的胸口,他似被我打動,放開銀衣,微笑伸出手來,溫柔的將我摟在懷裏。跟著,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漸漸扭曲,突然,他—竟變成了恒王。

那恒王的雙眸之中現出異樣光芒,他的手惡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地告訴我,我犯是弑君大罪,該生受千刀萬剮之刑,然後,他的頭慢慢縮小,竟變成了一個三角形的蛇頭,吐著血紅的信子,在我的臉上舔來舔去,露出尖尖的獠牙,一口口將我身上的肉咬將下來。

我不停的尖叫著、呻吟著、掙紮著,朦朧中,感覺有人拚命的在叫我的名字,搖著我的肩膀,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終於從這夢魘中醒了過來。

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我向裏縮了縮,貪婪的吸取這火熱的溫度,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翼安王的懷裏,他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正急切地觀察著我。

“難道,我又暈了?”耳朵嗡嗡地作響著,我覺得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是的,你又很沒用的暈了。”他笑了笑。

我記起來了,因為他要我跟他回菰安郡,我突然暴怒起來,然後暈了。想到這裏,我無力地瞪視了他一眼,因為我已經累得連再次發火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衝我笑了笑,仍是抱著我,輕笑著說“虧得你醒過來了,要不然……”我掙紮了一下,試圖掙脫開他的懷包,可是沒有成功,頓時惱羞成怒起來,冷冷問道“要不然什麼?”他皺眉道“要不然,我就要氣絕身亡了。”我擦了擦臉頰上猶自掛著的兩滴眼淚,瞪了他一眼道“這可奇了,我不醒過來,你怎麼就氣絕身亡了?”

?他搖著頭說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發了夢魘,抓著我又哭又叫又踢又咬又打。隻打得我氣血翻騰,眼冒金星,你再晚醒一會兒,我就被你給打死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由羞紅了臉,嘴上卻仍是不肯服輸,粗聲粗氣的問道“那你現在死了沒有?”他咧開嘴笑嘻嘻地道“還沒有,快了!”我們這兩人,一個問得滑稽,一個答得有趣,互相對視一眼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見他肩上的衣服有絲絲血痕印出,知是自己剛才一頓拳打腳踢弄破了他的傷口,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轉頭向邊上望去,這一看不禁嚇了一跳,我發現自己正躺在用稻草鋪成的鬆軟地席上,房間的牆壁一邊掛著一盞昏昏滅滅的鬆油燈,另一邊掛著蓑衣和帽子。雖是在黯淡的燈光下,但這所草泥為牆、瓦片為頂的簡陋房子倒也給了我久違了的溫馨感。

“這……這是哪裏?”我又是吃驚又是好奇。

他笑了笑,正要說,卻聽見木門“咯吱”一聲響,推門走進一個粗衣麻布頭發蒼白的老婆婆來。見我支身倚在他懷裏,頓時臉泛喜色,大步走過來,伸出粗糙而又溫暖的手在我額頭試了試,笑著說道“阿彌陀佛,我的好姑娘,你可總算是醒了,我老太婆被你可著實嚇得不輕。”

我見她關切之色流露於情,不由心下感動,輕聲道“打擾婆婆,實在過意不去。”

那老婆婆一罷手,一搖頭道“小姑娘,瞧你長得跟朵花朵似的,有什麼大事要抹脖子這麼想不開?嘖嘖嘖,沒得叫別人為你牽腸掛肚,愁眉不展的?”

我被她這麼一說,頓時想到自己的悲慘遭遇,不由悲從心來,狠狠白了翼安王一眼,話未開口,便已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