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憶柳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道冷銳的弧度“你知不知道那個姊姊,她其實是自已給自己下毒?”
我強撐起一片冷靜,笑道“是嗎?你又怎麼知道了。”
“因為若是藍言軒這邊下手,必然采取的是雷霆之勢,非跟冷雪一樣一屍兩命收場不可。而這一頭,既不是太後做的,又不是皇上做的,那麼……”她拖長了聲音,悠悠道“還會有誰要下的毒?下毒的目的是什麼?答案隻有一個,毒是她自己下的,下毒的目的是為了留住你。”
我氣若遊絲地問道“留住我的目的又為了什麼?”
“當初誰讓你多管閑事,令她和離的?如今她把你留下,不過是為了拿回她失去的東西。”
“拿回她失去的東西?”我木然的重複著這句話,隻覺得痛徹心扉,心悸難當,想著,我猛然驚跳起來,臉上帶著一絲猙獰,惡狠狠地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快說!!”
孟憶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歡欣,越來越甜膩,她柔聲問道“你想知道你父母的真實身份嗎?”
我急切的點點頭。
“你想知道你父母和太後的確切關係嗎?”
我麵色大變,再次點頭。
“你想知道你父母如何被人害死的真相嗎?”
我的耳邊頓時轟然一聲作響,隻覺得全身血液奔湧逆流。
“說,你快說!你若不說,我殺了你!”我的聲音嘶啞仿佛枯枝澀然斷裂之音,眼中露出陰毒凶光,手裏的金針也已經高高揚起。
“哈哈……”孟憶柳再次仰天而笑“殺了我,你這一輩子都休想知道你父母和太後是什麼關係了,她們又是怎麼死的。你,確定要殺我嗎?”
我將頭高高昂起,竭力控製眼中的淚水,可是卻控製不住渾身的顫抖,我好似中風似的痙攣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死去。
孟憶柳長歎一聲,將我高舉著金針的那隻手輕輕按下,柔聲道“你瞧你自己這個樣子,看上去有多可怕。明明是個極聰明的人,性子怎麼就這麼火爆呢?”
我想哭,目中卻流不出水來,隻是噴出一蓬蓬怒火來。桌上那隻破殘的杯子不知何時被我碰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之聲,我渾身一顫,似被從漫長的噩夢驚醒,我細眯了眼睛,冷冷道“毒,我可給你解,我可以用藥給人造成你仍中毒甚深的假相。秘道……”我連聲冷笑“秘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但將來等我算到你毒性差不多發作的時候,會給你一劑假死的草藥,喝下之後,你會處於假死狀態。等你被弄出宮安葬之時,我再安排翼安王的人救你,並喂你吃下解藥。這樣,從此以後,你便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孟憶柳張了張嘴,似要開口,我冷冷道“此事沒得商量,你別以為用我爹娘被人害死的秘密,就可以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快死了,你沒時間了,可我還有的是時間。我有時間,有精力,有人手可以慢慢查。我並不一定非要依靠你不可。”
孟憶柳瞠目結舌地望了我,搖頭道“夜飛雪,你可真是……好,就這麼說定了。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早就以經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寫了下來,藏在一個安全秘密的地方。隻要你能確保我安全離開這裏重新開始生活,我便將所藏書箋的地點告訴你。”
我目無表情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孟憶柳,這一次你會不會又在演戲騙我?”
孟憶柳歎道“每個人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也一樣。”
我的語氣之中帶了譏諷之意“你對你家太後也算得上忠心耿耿,這一次為什麼她居然不肯對你施予援手?”
黑暗中,孟憶柳有些轉過頭,回避我的目光,可臉上卻露出深深的忿恨之色,細米似的貝齒,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我身份尷尬,知道得委實不算少,所以,皇後想我死,皇上想我死,太後……也一樣想我死!”她的聲音越撥越高,充滿了深深的怨毒仇恨“在他們眼中,我們這批從粲花堂裏出來的人,根本就算不得是人。隻不過是一條卑賤母狗,是一樣供人泄欲的工具。這一次是皇上皇後聯手要我的命,你認為太後會為了我這條的卑賤母狗,這具供人泄欲的工具而與他們兩人正麵開戰嗎?”
這樣的字眼,從她那美麗的朱唇裏一字一字的迸出,端是帶了種令人悚然的陰森之意。
我冷冷地望著她,細心辯別她神態的真偽,在她手裏,我連著吃了兩次大虧,不得不防。想了想,我淡淡道“我已經很有誠意的答應幫你,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