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是如此,我愈是害怕,可又不敢掙脫開,隻好抱著手臂輕哼道“皇上,若再不讓我醫治,我的這條手臂就要廢了。”
被我這麼一說,他才恍過神來似的,倏地問道“手臂要廢了?讓朕看看。”那急驚無比的神態,就好象剛剛推了我一把,令到我折了手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我抬目對上他那熱灼無比的眼波,他的眼眸好深沉好複雜,裏麵蘊涵著的,是我永遠無法弄清的亦真亦假。我隻看一眼,便覺得遍體發涼,瑟瑟作冷,連忙低下頭,麵上做出一片慘然之色,可憐兮兮地低泣道“皇上,我的手真的很痛!請讓綠鬢將我那隻醫箱送來吧!”
他長歎一聲,柔聲道“你身體不好,就不要什麼都親力親為,朕會吩咐孟卿家來替你治病的。他的醫術委實不錯。你先休息吧,朕還要去看看皇後。”說著,他抱起我,將我放至床上,然後撫了撫我的臉,為我攏了攏被子,這才轉身離去。
隨著一聲聲音恭送的聲音,一切終於又都恢複了平靜。
我抱著手臂愣愣地坐著,回頭四顧這金玉滿堂,金碧輝煌的清冷宮殿,隻覺得有說不出得蒼茫,淒涼之感。心中心酸至極,恨不能立即就翻身下床,逃離開這裏的一切。
過得一會兒,含煙和玲瓏走了進來,見我抱著手臂的模樣,未曾開言,淚水便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輕歎道“別哭了,你家主子我都快痛死了,趕緊幫著我去催一催院判大人,那才是真理。”
含煙道“姑娘安心,奴婢已經派人去請人了。”遲疑了一會,她吞吞吐吐地說道“皇上適才有些醉意,所以才會弄傷姑娘。皇上因此也十分內疚,讓人送來了這個給姑娘把玩。”說著,她捧上一個錦盒,盒中是一粒貓眼大的夜明珠。
我睜目看了一眼,但覺滿目珠光,心下煩膩,淡淡道“隨便找個地方下就是。”
須臾,院判來了,見我手折,又是擔心,又是關切“娘娘頭上之傷方才見好,如何又將手臂折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方才覺得自己多嘴了,微微一歎,方才給我把脈接骨開藥。
跟著一連數日,承哲未來找我,而我也因麵目青腫和手臂痛疼的原因,也一直躲在自己的寢室裏,不肯見任何人。
第四日晚上,承哲再次來了。
他是悄悄地進來的,沒有讓任何人驚動我。而這個時候,我正自望著漆黑的幕空發呆。
“你在想什麼?”他悄悄坐在我的床頭,眼睛斜睨著我,眼神是陰鬱而痛楚的。
“沒什麼!”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嗎?”他怔怔地望著我,突然笑了起來,眼中掠過一種深不見底的冥黑,仿佛可以攝人心魂“朕聽說,這段時間,翼之他很忙,似乎在找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他在找誰?”
我心下一驚,隨即淡然笑道“飛雪如今身處深宮,兩耳不聞宮外之事,又怎麼會知道小王爺在找什麼人?”
“說的也是!”承哲那白潤似冠玉的臉上突然醞起如烈酒般令人沉醉的淡笑,配著他明黃色的衣衫,愈發顯得他尊貴俊雅。隻是,他那笑眸中隱含著絲絲寒芒,卻令我不寒而顫。
“飛雪!”他突然伸出左手,細細撫摸著我的長發,悠然笑“賢妃身子大為不好,隻怕過幾日就要薨了,隻怕銀衣冊封貴姬一事要往後推推了。”
我心中警覺,不覺在的眼中微露,深吸一口氣,強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是呀,那可當真是可惜得緊了。”他笑了起來,顧盼生姿,宛若天人“飛雪,最近天氣不太好,你姊姊身子好像也不太好。”他再一次笑了起來,眼中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冥黑,仿佛可以攝人心魂“不過你放心,朕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姊姊腹中的孩兒有事的。”
我怔仲片刻,勉強擠出一絲淺笑“飛雪自問醫術尚可,不知皇上是允許讓我去見見姊姊,替她把把脈呢?”
承哲的臉上露出桃花似的魅惑,可眼神卻冷冽森寒“你隻管放心,朕自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
我心下大怒,抬目凝望著他,卻見他嘴角微翹,似笑非笑,不禁心下一沉,轉目望向窗外在大風之中艱難求生一棵幼苗,語聲幽幽道“皇上,當真關心家姊,飛雪實在不甚感激。”
承哲淺笑道“朕,關心你姊姊也是應該的,因為朕,有事想讓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