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孟立波遠去的身影,姊姊轉過頭,以古怪而微妙的目光看著我,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飛雪,這個姓孟的還真聽你的話呀!”
我不耐煩地問道上“姊姊到底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說說皇後有孕一事。飛雪,你我心知肚明,昔日皇後身上帶著的那個香囊有什麼作用,你以為,皇上會心甘情願地讓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為自己生下孩子嗎?你做出這等蠢事來,就不怕激怒皇上嗎?”一提及皇後有孕一事,姊姊的麵色立即轉為凝重,
“皇上若是不願,飛雪對皇後的治療自然無效。”我抬目反駁,冷笑道“姊姊為將我推到皇上麵前,手段無所不用,我實在被姊姊逼得沒法子,才去求皇後毀了我的綠牌。姊姊,若真要說來,這可是你逼我的。再說了,我的一切行動,早被皇上掌控在內,你以為,若不經皇上同意,我給皇後治的那些藥會起作用嗎?”
我每說一句,姊姊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到了最後竟然是委屈起來“我哪裏逼你了,你若不喜歡,可以跟我說,你若我說了,我又豈有不應允之理?你又何必用這種法子來報複我?你知不知道,皇後有孕,會有什麼後果?如果她那一胎是男的……”
“姊姊何必著急,皇後那一胎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我心中有些不悅,隱約覺查出來姊姊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姊姊端坐煢然,眉宇之間卻有傷痛之色,若是不明就理的人看到,還真以為我把她給怎麼了。
有風自窗外颯然而來,吹起姊姊身上華麗的宮服,她纖纖弱弱的身姿好似更要隨風而去一般。我縱使明知她這次前來多半不懷好意,但見她這般柔弱可憐的模樣,也不禁有些心軟,柔聲道“姊姊不用擔心,不管皇後有沒有身孕,你和曦景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永遠不會改變。你們倆人是他心中最珍貴的存在。”
不料姊姊聽了這一句,突然冷然而笑,平日裏的溫柔賢淑頓時化作冰一般地淩厲冷寒“皇上已經很多天沒來瞧過曦景了,除了皇後和你之外,宮中還有哪個妃嬪能得到他的眷顧?所以說我和曦景算得了什麼,我們倆個再怎麼珍貴也抵不上一個你呀。”
姊姊這輕輕一句,於我來說卻不亞於給了我當胸一錘,我心中氣苦,臉上卻作嫣然一笑,淡淡道“有些事別人不知道,姊姊你還不知道嗎?你一向聰明,這是吃哪門子飛醋?”
“飛雪,我真不知道應該拿你怎麼辦了。”姊姊長歎了一口氣,仿佛透著無限疲倦,又仿佛掩著無盡心酸“我讓你幫我,你三翻四次推阻。可是轉眼間,卻跑去幫了皇後給她治病。你說你對皇上沒有心思,可如今皇上卻夜夜宿在你處。你說你從來不願爭些什麼,不想要些什麼,可宮中是非哪次沒有你的身影?哪一次,又不都是皇上替你擋下所有的後果?飛雪,我們是親姊妹,但凡你想要的,我從來不會不給,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在背後搞這些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有多傷心,多難過?我最心愛的妹妹,她居然幫著別人對付我和曦景,她居然為了得到皇上的寵愛而對我用盡心思。我……”說到這裏,她已是珠淚漣漣,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聽得勃然色變,幾欲拍案而起,但心酸失望之下,卻化為了悲切地笑意“姊姊說完了嗎?”我淡淡道“說完了請走,我還要替太後治病。”
姊姊顯然再等我安慰她,向她認錯,全然沒料到我會說出這等無情的話語,一怔之下,秀眉挑起,那模樣幾乎是要傷心得暈厥過去一般“你竟然趕我走?”
“我不是要趕你走。”我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卻是濃濃苦澀“你現在這種狀態,這種心情,我完全沒有辦法跟你講道理。等你冷靜下來,我再向你解釋和陪罪。”
但姊姊顯然已經傷心已極,她低垂下眼瞼,優雅起身,向外走去。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突然停步,躊躇半天,方才歎氣說道“前兩天,銀衣派人送了盆花給皇後,那花確實很好,隻是這花的香味,為免太重了些。”
我怔了怔,不禁揚眉,開口問道“你不是很介意皇後懷有龍胎一事嗎?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因為……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知道被人傷害的滋味,而且孩子無辜,大人之間的爭鬥,何必要讓可憐的孩子當犧牲品呢?”說著,姊姊驟然轉身,直直麵對著我,光線透過窗格,投射在她的臉上,除了一片斑駁之外,還有一片混沌不明“飛雪,你認為我介意的是皇後有孕嗎?”她一步步向我逼來,聲音從暈暗之中迸出,透著恨意和淩厲“不不不,你錯了,我介意的不是她懷有龍胎一事,而是你,是你居然會去幫她。難道你不知道那一次又一次毒害曦景的事件,都是她背後主使的嗎?你難道忘記了那次山莊的刺殺事件,我、你、曦景幾乎全都喪命在她手中嗎?我真想不到你不但不去向她報仇,反過來,卻跑去跑去幫她!!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幫一個差點害死你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