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宦官薛飛(1 / 2)

仿佛無可奈何般,承哲指著憶柳道“既然寶詩開口替你求情,那朕就聽聽你說些什麼。”

皇後眼中閃過一道譏誚與憤怒,卻不肯流露於麵,隻淡淡道“本宮也想聽聽孟妹妹想說什麼。隻是妹妹千萬小心說話,可莫要向從前那樣,人好端端的跪著,卻都能連連發夢,胡言亂訖。”

憶柳身上一顫,仿佛皇後這話中所帶出的這無形壓力給震了一下,隨即卻笑了起來,她抬起頭,眨著眼睛道“賢妃娘娘必竟是皇長子的生母,臣妾認為若草率將她賜死,隻怕會引起非議。宮中禦醫查不出銀衣的死因,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查不出來。臣妾聽聞,當初藍賊叛亂之時,正是神醫薛飛令到皇上起死回生,方才令藍賊人心大亂,兵敗如山倒。神醫薛飛能做到這點,可見其醫術已經直追枯葉道長。以臣妾之見,不如將薛神醫請進宮裏,驗一驗銀衣的真正死因。若是連薛神醫都認為銀衣確實是沒有原因莫名暴斃的,那將再賢妃賜死,豈不是名正言順了?”

“皇長子生母……”承哲長歎一聲,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大殿裏,聽起來卻有一種心酸寂寥的味道,待他再轉眸看向皇後時,臉色溫柔之中,還帶了一絲期盼,一絲認真。

皇後當然看明白了他這一眼之中的含義,握著禦椅扶柄的手指頓時攥緊,指指發白,焦灼、怨恨、嫉妒、毀滅、狂怒等一係神色在她目中掠過,她望向憶柳的眼神除了陰森之外,已然帶上了一絲猙獰。

然後,皇後整了整身上那件莊重華貴的緯衣,扶了扶鳳冠之上那隻口銜明珠的彩鳳鳳釵,深吸一口氣說道“皇上!孟妹妹之所以至今仍住在乾西館裏頭養病,是因為她一向患有惡疾,青天白日都會發夢亂訖。如今看來,她這個病非但沒好,反而卻是更重了。皇上要知道,那個薛飛雖然在藍賊叛亂之中有所功勞,但說到底仍是我吳越國的頭號通輯惡賊,於先帝之死一案裏,不清不楚,至今尚未表定他的清白。皇上若是再次把他招進宮中,隻怕會被禦史指為大不孝,對皇上的英名造成大為損傷。臣妾知道皇上素來注重情份,但臣妾隻怕皇上的善心會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了。”

承哲唇角微揚,掃視了一下眾人,那雙墨一般的黑瞳裏明明滿含著濃厚的譏誚笑意,可陪上他那張絕世的容顏卻偏偏讓人覺得暖若陽春,心如鹿撞。他不疾不徐的說著,似乎帶著無奈,又似竭力忍耐著心中的種種煩燥“皇後說得也未尚沒有道理。隻是,無色必竟是皇長子的生母,朕不能,也不忍就這樣將她賜死。”

看到承哲如此模樣,皇後大急,叫道“皇上……”

承哲搖搖頭,瞳孔深處一片濃黑“朕來自於民間,比不得其他的天子。在民間,夫妻之間,並沒有宮中這般等級森嚴。所以,朕打心眼裏,也並不想用這森嚴的宮規來拉開朕和你們的距離。在朕心目當中,這後宮的每一位女子,都是朕的愛妻,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為朕有所付出。所以,朕總想著要好好對你們每一個人,哪怕你們之中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朕也總想著念及你們天真年輕,笑一笑,也就過去了。不管你們當中誰受了委屈,朕都願意替你們出頭解決。若是非要將朕對你們的這一片真心當成朕的為帝失德的話,那麼朕也認了。寶詩最近每晚都被惡鬼所驚,夜夜哭泣,枯坐至天明,朕和她夫妻一場,決不忍看她如此可憐無助。朕不管宮中鬧鬼一事,到底是真的鬼魂作祟,還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但總的來說,將賢妃的案件發還重審,又不是什麼勞民傷財的壞事。謹慎微行,避免造成冤假錯案,總也算是功德一件。”

皇後靜靜的聽著,仿佛被感動,忽地便衝承哲莞爾一笑,神情之中,竟是從未有過的嫵媚無邪“皇上,若是連那薛神醫也查不出銀衣的死因呢?”

承哲凝望著皇後,微微一笑,輕輕說了一句“若真是如此,那就一切依你。朕隻要後宮太平,你們母子平安。”

皇後甜甜一笑,端起茶,緩緩撥動著清碧茶葉,突然轉向我,淡淡道“席妹妹,你素來與賢妃交好。怎麼這一次,難得的不開口為賢妃求情呀?”

被她這麼一說,所有妃嬪的目光全都轉到了我的身上,我的眉間忍不住往上一揚,卻又斂住,低頭道“花晨身份低微,不敢開口。”

皇後愈發對我溫和醇厚“妹妹快別這麼說,這宮裏頭的姊妹誰不知道,皇上對妹妹最是與眾不同。本宮還聽說,皇上前段時間連著好幾夜都翻的是妹妹的綠牌呢。”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盈盈拜倒於地,再無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