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初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綠意:“今兒是怎麼了,平常初雪閣起的最晚的就是你了,怎麼現在這麼早就起來了?”綠意跺腳:“小姐,您就會打趣奴婢呢。”江筠初笑笑,還是有些迷糊:“咋了,說吧。”綠意掰著手指:“小姐您忘了,今天可是西昌王府的秋宴呢。”江筠初斜著眼看了看綠意:“西昌郡主有沒有下貼?”綠意點頭。
江筠初嗤笑:“西昌郡主也是個愛管閑事的,什麼樣的朋友也都交,居然還言聽計從。”雖是如此說著,江筠初還是迅速地起了床,畢竟人家還是郡主嘛,總不能拂了她的麵子不是。綠意看著自家小姐臉上毫不掩飾的冷嘲,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怵:“小姐,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江筠初扶了扶好久不戴的各種繁複的首飾:“那些人自己的心裏清楚,想來她和西昌郡主交朋友,大概也是把那個沒腦子的郡主當槍使吧。西昌郡主也是,別人拿她作擋箭牌,她還屁顛屁顛地給別人去使。”
江筠初倒是沒什麼,綠意聽到這話,卻嚇出了一身冷汗,她趕緊捂住江筠初的嘴:“小姐啊,這話您怎麼能說呢?”江筠初揮開綠意的手:“事實還不許別人說了?”綠意沉默了一會,好像也是這個理兒,索性也不繼續阻止,反正這是初雪閣,小姐既然心裏不痛快,就讓她說說吧。江筠初卻是沒有接著話題說下去,移開話頭問道:“祖母有沒有說可以不去請安了?”
綠意一拍頭:“哎呀,小姐您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老太太的確是免了諸位小姐的請安。”江筠初將紅色的口脂抿到嘴上:“祖母也是個會做人的。”綠意無言,這種話,可不是她能插嘴的,於是她就給江筠初去尋衣服了。綠意在衣服堆兒裏翻了半天,還沒找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有人扣門,隨即一個嬤嬤的聲音響起來:“二小姐,老奴是奉姨娘之命給您來送今天宴會穿的衣裳的。”
江筠初勾唇:“來了。”綠意正去開門,聽到這話,手上一頓,遲疑地問:“小姐,開嗎?”江筠初慵懶地撩了撩額飾:“開呀,怎麼不開呢。我親愛的姨娘,可是給我來送衣服了呢。”門外的嬤嬤聽到了,細細一想,卻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兒。綠意聽著江筠初的話,給那嬤嬤開了門兒,一下子,屋外便湧進了一波兒人,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裏更是擠得有些不透風。
江筠初皺皺眉,將視線移到嬤嬤手中的盤子上。嬤嬤是個會看眼色的,見江筠初往這托盤上瞟,便一邊示意身邊的小婢女拿起托盤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一邊陪著笑介紹:“二小姐,這是姨娘特意給您和小姐們做的衣裳,這不,昨兒晚一做好,今天姨娘便讓老奴先拿來給您和大小姐了”江筠初打量著衣服,料子是好料子,可惜素淡得緊,要是穿過去,別人還真以為這是要奔喪的。
不過麵上功夫還是要過的,演戲而已,誰不會嘛。江筠初皮笑肉不笑道:“大姨娘真真兒是疼愛我。綠意,賞!”綠意不敢耽擱,趕緊拿了個荷包兒,塞進嬤嬤手裏。嬤嬤不著痕跡地顛了顛,笑意立刻深了幾分:“二小姐真是大方,老奴就不打擾您打扮了,老奴告退。”江筠初怎麼會想讓她多留?便讓門口侍候著的雲湖將嬤嬤送出了初雪閣。
等著嬤嬤離開,那羅裙江筠初便連看都不屑看了:“綠意,收著吧。”綠意聞言一邊折衣服,一邊疑惑地問:“奴婢瞧著這裙子並沒有什麼不妥呀,您為什麼不穿?”江筠初輕哼一聲:“這麼素白白的衣服,你穿?”綠意一哽,翻了翻手上的裙子,滿眼便都是一片白茫茫。綠意停了一下,逐默默地收起了衣服。綠意動作挺快,不一會兒羅裙就進了箱子裏。
收好歸收好,可還是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啊!綠意看著江筠初:“小姐,那您穿什麼衣服呢?”江筠初露出笑來:“藍色那件衣服呢?”綠意愣了幾秒,隨後便笑起來:“哦,那件衣服啊,奴婢這就把它拿來。”說著,綠意就動手了,將衣櫃裏的衣服都扒拉了一通後,就見她拿出來一套款式柔和羅裙,那羅裙讓人一眼就能想到江南朦朧的煙雨和明媚的陽光,以及長滿青苔的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