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葉墨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轉念一想,隻有莫穎有家裏的鑰匙,別墅的安全係統又特別高,應該是他聽錯了。
他繼續睡著,睡著睡著,酒瓶在地上發出“乒乓”的滾落聲。
他睜開眼睛,直接從床上起身,向樓下走去。
莫穎走進來時,腦子裏亂哄哄的,沒注意到腳下的酒瓶子。她邁了一步,踩在了酒瓶子上,直接摔在地上。
葉墨下來就看到莫穎坐在地上,對著受傷的右手使勁吹氣。看著她,他的心又疼起來。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莫穎抬頭看見葉墨,眼中有些意外,現在是大白天,他應該是在公司上班的。隨後她一想,肯定是沈夢在這裏,所以他才陪著吧。
她的眸子裏忍不住浮起怨念,隨後又慢慢消退。
強忍住痛意,她從地上起身,走到葉墨麵前,即使摔了一跤,周身狼狽,但是她的氣勢卻全部打開。直視著葉墨,她的目光沒有任何閃躲:“葉墨,你把安安還給我。我會帶著安安遠離你們的。”
“安安從小跟著我長大的,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你那麼有錢,完全可以再找一個人幫你代孕。但是,我不同,我隻有安安。”
她的語氣裏帶著請求,可是說出的話卻句句諷刺。
葉墨隻感覺莫穎的話,像一把箭射入他的心尖,劇烈的痛意讓他周身麻木,動彈不得。
一想到安安,他的目光幾乎不敢落在她身上。盡管還不能確定沈夢說的是不是事實,可是現在找不到安安卻是事實。
他不敢想象最壞的結果,於是他喝酒,用酒精來麻痹自己。莫穎現在來找他要安安,他怎麼回複她。告訴她真相:安安死了。還是繼續騙她安安好好的呆在美國。可是,下一次她想孩子,又來找他要,他又該怎麼回複。
葉墨將手指掐進了自己的手心,硬逼自己狠心。“莫穎,我說過了,我們之間再無關係,安安是我兒子。我們曾經簽過的協議也寫著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要孩子,記住,安安隻是我兒子,他和你無關。”
葉墨隻感覺每說一個字,都像有一把刀子狠狠的剜著他的心,甚至,他恨不得讓她拿著刀捅死自己。
莫穎看著麵無表情的葉墨,那一瞬間,覺得突然有塊巨石狠狠地奪到了胸口,讓她呼吸困難,胸口窒息得幾乎無法發聲。
他的話,就像一顆原子彈在她眼前爆炸,震得她無法言語。她臉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間褪盡,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不自覺的晃了晃。
她要很努力地握緊雙拳,讓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借著這樣的疼痛,才能夠讓自己站穩,不會因為鋪天蓋地來來的暈眩感而倒下。
她身上的悲傷是那麼濃烈,讓她麵前的他都能感受到。可他,卻隻能讓自己硬下心腸不去看她。
“葉墨,你把兒子還給我。”渾身沒有什麼力氣,莫穎的話也是有氣無力。雖然是對著葉墨說,可是更像是她自己的喃喃自語。
看著她這個樣子,他更希望她能打他一頓,也好過她自己承受著。
不忍再看她這副樣子,他隻能出聲讓他離開。他也不知道,明明隻是一個星期,她立馬醒過神,衝到葉墨麵前。她雙手緊緊拽住他的衣服,使勁搖晃著他:“葉墨,你把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她以為她的眼淚已經沒有了,可是此刻,她卻隻感覺她的淚腺像是被打開閥門,怎麼都止不住。
“葉墨,你把安安還給我!”她情緒越發失控,聲音也更加尖銳。
此刻的她腦中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思考。她隻知道,一定要跟葉墨把安安要回來。
等她發泄累了,葉墨再次冷漠開口,讓她離開。他想不出什麼辦法,現在隻能用這個方法,最起碼她還會恨他,還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如果知道安安沒了的話,她即使活著,也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了吧。畢竟,安安對於莫穎,可是比她命還重要的存在。
她站在別墅的大門外。還沒好又受了那麼大的刺激,她身子越來越軟,終於堅持不住跌了下去。
隻是,沒有她預料中的疼痛,她摔倒在一個溫暖的胸膛裏。現在的她非常地脆弱,正好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才能夠穩住,而不當場暈過去。
她感激的看了一下來人,發現竟是許久不見的軒然。顧不上驚奇,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不住的顫抖。
軒然帶著她,又重新踏進別墅。
“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麼還糾纏……”葉墨聽到聲音,頭也不抬,開口道。
莫穎眼眶忍不住又一紅,要不是為了安安,她這輩子絕對不會踏進來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