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盟友(1 / 2)

蒼暮山,溫泉行宮。

春日的蒼暮山已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滿目翠綠,有一棟金碧輝煌的宮殿立於懸崖之上,仿若神仙居所。在高大的樹木掩映下,在地麵上隻能看見飛簷一角。

這便是蒼暮山溫泉行宮,因為有溫泉,所以夏可避暑冬可避寒,一向是皇室成員沒事最愛跑來玩的地方。哪怕是長安公主曾經在這裏受到叛軍圍攻跳樓自盡,也擋不住皇家眾人對它的喜愛。甚至因為它地勢險要山路崎嶇難走,一進了山便幾乎與世隔絕,而尤為收人青睞——無心之人能更好的觀賞山中景致不受外界打擾,而有心之人自然有辦法同外界聯絡,並且在這個無人關注的地方可以從容地密謀一些東西。

現在行宮裏住了三位主子,所以時常有侍衛宮人騎著馬飛奔在山路上,讓與世隔絕的蒼暮山添上了一絲人煙。但是來往的宮人大多都是從行宮出發,帶著某位主子的旨意往山腳不遠處的上京城疾馳而去,很少有人從上京城裏出發到行宮的。

而今日,卻有一騎絕塵從上京城裏飛奔而出,直接來到了行宮門下。

“臣錦衣衛校尉,參見安王殿下。”一個身穿銀灰色飛魚服的年輕人跪下道。他衣服下的身體修長健碩,一張臉卻埋得很低,讓人看不清表情。

坐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卻清瘦異常,一望即知這人身體異樣的孱弱。少年一張清秀的娃娃臉,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像極了溫馴的小鹿,但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卻是陰戾的,冷酷的,帶著點病態的仇視,這種表情出現在那張略帶稚氣的娃娃臉上,違和中透出一股詭異來。

“前些日子父皇看見皇兄送來的替罪奴開罪的折子,氣得桌子都掀了。本王正想著皇兄怎麼這麼沒腦子,把這麼好的把柄送到本王這裏來了。不好好整治整治她,豈非辜負了皇兄一番美意?剛想讓父皇下旨處置那些罪奴,你就來了。來,你來說說,張永張指揮使大人,又有什麼指教?”

安王此時還處在變聲期,聲音尖利沙啞絕算不上好聽,而他的語氣更是帶著不滿與挑釁,聽上去更是莫名的陰森。那錦衣衛聽得冷汗都快下來了。

他自然知道安王一向不滿錦衣衛對自己的態度。錦衣衛一直隻忠於仁帝,雖然現在仁帝所有的基本上等同於安王所有,但是不是直接效忠於他,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安王在多次招攬錦衣衛都指揮使張永無果之後,就開始對錦衣衛心生不滿。

不過不滿歸不滿,安王還沒有笨到對自己手上最有分量的籌碼作出什麼事,也就是說兩句而已。

那錦衣衛道:“指揮使大人叫屬下來向殿下稟告,近日有人在禦史台前擊鼓鳴冤。”

“哦?那關本王何事?”

“那人自稱是前樓務店官長杜升的管家,要告發杜升在職期間貪汙一事。大人派屬下來請示殿下,樓務店事發,該如何處置?”

安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怎麼可能呢?他明明將有關之人全都滅了口,甚至連屍骨都沒有留下,賬本也都燒掉了。這時候哪裏跑出來一個管家要告發他?

樓務店是個油水豐厚的差事,安王一向拿它來賺私房,但撈太多了,去年就讓太子盯上了。他不得不壯士斷腕,滅了杜家滿門,又毀了證據,原以為沒事了,沒想到又讓人給翻出來了。

安王眼中滿是陰戾:“殺!什麼管家的全都給我殺掉!一次殺不幹淨,就殺第二次!我就不信原告死了這案子還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不等那錦衣衛回應,安王眼珠子就骨碌碌一轉,突然想到什麼,扯出一絲陰毒的笑容:“百裏槃!你有種找出一個證人來,本王就殺了你軍營裏養著的十萬罪奴。看看到最後是誰贏!”

他對那錦衣衛道:“你先別走!本王這就去向父皇請旨,你帶了聖旨回京,先不要入宮,帶了本王的一封私信先去軍營裏宣旨,絕不可以讓太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