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給了爸爸一個擁抱,正準備說那句話,爸爸煞風景的丟給我一句:
“丫頭,你對香水過敏還噴香水?”
我鬆開爸爸,抬起袖子左聞聞右嗅嗅,沒覺得自己身上有香水味啊。
不過房間裏確實有香水味,我回頭看了一眼周曉拂,她悄悄往後挪了兩步,靦腆一笑:“是我,我噴了香水,沒化妝出門已經是我的軟肋了,不噴點香水我會徹底失去作為一個女人的自信的,所以噴的急了點味道濃了點,你們繼續啊,別被香水味給打攪了。”
我聞著不對勁啊,周曉拂有很多的香水,但這香水的味道,分明是:
“ckfree自由香水,小豬,你是在車裏偷偷噴了林深的香水吧?”
周曉拂臉都漲紅了,自己噗嗤一笑,羞澀的回答:
“哦哦,那是男士香水啊,挺好聞的,我就趁著堵車的時候悄悄噴了點,我在家的時候噴的香水太淡了,那醫生家的洗手間又那麼臭,所以...你懂的。”
林深大氣的拍拍周曉拂的肩膀:
“沒關係,我很大方的,你要是喜歡這款香水,我可以送你一瓶。”
周曉拂嫌棄的垮了一下肩膀和林深隔開一定的距離:“多謝你的好意了,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接受你的禮物會讓我於心不安的。”
估計是警察在外麵等得久了點,見我們沒人出去,於是敲了敲門進來問:
“請問你們誰跟我去和傷者協商一下?”
聽到協商二字,周曉拂首當其衝,林深反應也是極快的,順手就拉住了周曉拂:“姐,我的好大姐,你就別再去添亂了行嗎?小若,你去吧,我和大姐在這兒陪著爸媽,你隻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們站在你身後,盡管放心。”
周曉拂急了,掙脫了好幾下都沒掙脫掉:
“林深,你放手,讓她去不明擺著受人欺負嗎?還是我去,我就不信那人渣嘴裏還能吐出象牙來不成,咱爸下手力道估計還不夠,我再去補兩腳。”
我對著周曉拂皺眉:
“你哪兒都不許去,你要是再和人打架,我就告訴你爸。”
周曉拂順手一指:“我爸在這兒呢,爸,這一次我站你這邊,陸滄那王八蛋就應該往死裏打,打不死他都是我們仁慈。”
不過我媽果斷跟我們站一隊,三比二完勝,於是周曉拂很不放心的叮囑我:
“一定要記得,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一定要硬氣,硬氣最重要,你要拿出氣場來,要讓陸滄那王八蛋知道,你以前是一隻乖巧溫順的綿羊,但你現在已經成了一頭母獅,別讓他掐住你的命門牽著你走,聽到了沒有啊,舒若,你給老娘硬氣點,聽到沒...”
門哐當一下就關了,帶我出去的警察都笑了:
“你這姐姐挺逗的啊,那陣勢看著像是一個人要幹翻一片,不過和解這種事情,她這性子急躁的人真不適合去,還是你看著讓人省心點。”
我嗬嗬一笑,並不答話。
陸滄不正是看著我好欺負,所以才敢在尤娜麵前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病房外圍了很多人,其中還包括陸滄的父母。
陸叔叔推著輪椅,陸嬸嬸的眼裏飽含淚花。
在我進病房之前,陸叔叔叫住了我,跟警察說想和我講兩句話。
在走廊的一端,昏暗的光線下,陸嬸嬸小聲的抽泣著,陸叔叔突然間朝著我跪了下去,我彎腰去扶,他卻怎麼也不肯起來。
“叔叔,您別這樣,您這樣真的是折煞我了。”
陸嬸嬸握著我的手,顫抖的說:
“真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家二毛會對你始亂終棄,女孩子家最重要的是名節,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舒若,我們陸家對你造成的傷害是難以彌補的,但嬸子還是想自私的求你一件事,行嗎?”
我蹲在陸嬸嬸腿邊,解釋道:
“嬸兒,這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嚴重,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兩個人在一起因為各種原因分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們不必這樣,不用向我道歉,陸滄確實是負了我,但這七年,我也感受到了他給我的愛,我和陸滄之間是公平的,沒有誰對不起誰,現在他和胖妹在一起,結局很完美,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都別因此而苦惱了好不好?”
陸嬸嬸似乎要跟我說什麼,但她正要說,卻被陸叔叔打斷了:
“孩子們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舒若,叔叔在這兒向你賠罪,是叔叔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你能放下就再好不過了。”
我強忍著淚水把陸叔叔扶了起來:“兩口子不對付還能離婚,兩個人分個手失個戀沒什麼稀奇的,可能鄉親們會議論了一陣子,但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的,幸福從來不會開口說話,卻能予人心安。相信陸滄,他會過得很幸福,我也會。”
我走之前,陸嬸嬸還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一次一次的被陸叔叔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其實我很清楚陸嬸嬸有事情求我,但我怕自己做不到,所以選擇了裝聾作啞。
病房裏,胖妹哭的兩個眼睛都腫了,尤娜在一旁唉聲歎氣的,胡玉書站在窗邊神情嚴肅,見我進來,胡玉書還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若寶,你來了,來來來,趕緊過來坐。”
在靠窗的位子有一把椅子空著,應該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我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陸滄,真叫一個慘。
他的右腿打著石膏,左腿也纏著厚厚的紗布,兩個手更是不用說,都吊在胸前,臉上更是鼻青臉腫的,我心裏輕歎一聲,說好不打臉的,這兩個人真沒誠信。
尤娜指著陸滄的左腿對我說:
“舒若,不是我嘴碎,你爸是真的下狠手把我女婿往死裏打啊,你瞧瞧這腿,你看看這身,哪裏還有一點能看的地方,可憐我們家胖妹還懷著身孕,你爸真是一點都不顧及鄰裏情意。”
胡玉書拍了尤娜的後背:“少說兩句,來來來,若寶,你先坐下,這事情既然發生了,總要有個解決辦法的態度,你看我們都在一個村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真鬧出點什麼事來,三家人都不好看,也讓別人看了笑話。”
尤娜不滿的打斷胡玉書的話:
“什麼叫做真鬧出點什麼事?現在這事鬧的還不夠大嗎?你瞧瞧咱女婿,都被人打的雙手雙腳都殘廢了,你再看看老陸家那兩口子,唯唯諾諾一副怕事的樣子,我看著都生氣。”
胡玉書聽了,也惱了:
“你還叨叨叨,叨叨叨,要不是你大清早到人家若寶家裏去鬧,哪有現在這檔子事?陸滄,你也是,別怪爸爸說話難聽,你要不是和我女兒在一起還有了孩子,我要知道你腳踩兩隻船,我也和老舒一樣,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陸滄的臉都已經變形了,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來,胖妹隻是在一旁悄悄抹淚,都不敢抬頭看我一眼。
尤娜噌的起身,將椅子都甩到角落裏去了:
“胡玉書你個窩囊廢,你怎麼說話呢,人家孩子都說了,是老舒家的女兒勾引了咱家女婿,哪個男人沒有鬼迷心竅的時候,隻要能改,就是好孩子。我就不愛你說的這些話,這哪是腳踩兩隻船,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當媽的年輕的時候不正經,做女兒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完全沒想到話鋒一轉,一向和善的尤娜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胡玉書抬手就給了尤娜一個大耳巴子。
尤娜氣急敗壞的揍了胡玉書一頓,然後捂著臉帶著哭腔吼:
“胡玉書,你個挨千刀的,我說的有錯嗎?當初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跟那個狐狸精恐怕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吧?”
胡玉書急了,再次抬手卻被突然起身的胖妹攔住: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們都吵吵一輩子了,還不膩嗎?你們不膩我都聽煩了,要吵你們回家吵去,關起門來你們愛怎麼吵就怎麼吵,別在醫院丟人現眼。”
話語說的很重,我忍不住勸道:
“牙齒和舌頭都有可能打架,胖妹,你別這樣,別動怒,小心動了胎氣。”
胖妹狠狠的甩開了我,但她看到我的臉,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胡玉書想把尤娜帶出病房去,尤娜卻一屁股坐在床邊,負氣的說:“我哪兒都不去,我這輩子沒做過偷偷摸摸的事情,沒對不起誰過,我光明正大的,不怕別人看笑話,今天既然要鬧,那我們就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一並鬧一鬧,做媽媽的小三成癮,做女兒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還不讓人說出口心裏舒坦舒坦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質問尤娜:
“阿姨,你話別說的這麼隱晦,要說就說的清楚點,誰小三成癮,誰有過之而無不及,你這話都衝著誰說呢?”
尤娜抬頭看著我,眼神裏沒有半點情意:
“按理說你都二十好幾了,我不該把那些陳年舊事翻出來叨咕,但現在你插足我女兒和女婿的感情,我就不得不把你媽媽拉出來說一說了,你回家問問你媽,她是不是跟我們家老胡好過,要不是我及早察覺,恐怕...”
我冷笑一聲:
“恐怕什麼?”
尤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胡玉書,突然起身驚呼:
“不是恐怕,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好你個胡玉書啊,我以前隻是懷疑你和康佳穎之間不清不白的,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以前你總喜歡讓胖妹把舒若帶回家來住,平時有個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你都想著要給舒若送去一份,你們倆沒站在一塊我還沒發現,現在我看你們越看越像,怪不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的心卻還是向著你在外麵生的這個野種。”
野種二字徹底驚呆了我們,我還好,隻覺得尤娜可能是被逼急了亂咬人。
但胡玉書卻徹底不淡定了,拉住尤娜的胳膊就往外拖:
“來來來,我們回家把話說清楚,我看你現在是徹底瘋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盡早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尤娜張嘴咬了胡玉書的手背,咬的血印子都有了,胡玉書鬆了手,尤娜又重新坐回到病床上: